眼见这三五天里还没法破译经咒,也无法隐瞒了,只好将情况跟阿依朵如实交代。
她虽有些失落之色,但也不至于露出悲伤,反而笑着安慰我:“毕摩哥哥,一年都等了,多几天又怎样呢,至少现在,要比站在太阳底下受那么多苦要好太多了呀。”
我看她现在精神好似比之前旺盛不少,再看那支黑塔香已经燃烧殆尽,留下的最后一抹余烟正袅袅向她身上飘去,想必这黑香定然起了不少作用,只是不知这一枝香的能量,可以让她坚持多久。
门铃响起来,开门见金发财站门外,约好的开会时间已经到了。
他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了一眼,用眼神问我如何,我点点头,示意他没事。
他便笑呵呵地跨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哟,这屋子怎么那么香呢……妹子,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嘛?”
阿依朵欠了欠身子,坐正后回道:“嗯,前面毕摩哥哥点了支香,现在感觉好多了。”
+顶+点+“毕摩哥哥?臧大官人,你啥时候改名了?他那年纪都能做你叔叔了!”
三个人嘻嘻哈哈聊了几句,虎豹兄弟也随后来了。手里还捧着几个泡沫碗。
“来来来,走了一夜都饿了,咱们前面去楼下买了几碗这里的小吃,赶紧尝尝。”阿豹将碗筷放在茶几上“怎么这么黑灯瞎火的,你们这是开第一次代表大会呢?”
“去,人家姑娘怕亮,你懂个屁啊!”阿虎在边上接口。
我看看阿依朵,她笑着说:“开灯应该还好,之前每夜在路边,都有大车灯照过,也没觉得不舒服,你们就开着。”
阿豹便顺手开了客厅的顶灯。
茶几上的小吃,看起来有点像以前吃过的云南过桥米线,闻着有点鲜香又带有些酸辣。
“这玩意是啥?看起来好像不错嘛”金发财低头嗅了嗅问道。
“这叫傣家撒苤,这里面的肉是用棒子敲得一点筋都没有的精瘦生牛肉,绿的那个是野香菜还有韭菜,这白的是牛肚丝儿,搅合了这米粉一起,沾这柠檬撒,一口下去,那叫一个爽快。现在天热,用这柠檬撒,要天冷些还有苦撒……”
阿豹的介绍还没说完,金发财已经捞了一碗低头大口吃起来:“苦的就算了,还是柠檬味儿的……嘿,这味道还真挺不错哈。”
阿依朵在边上,闻了闻:“好香啊,好想吃。”
“那你就吃呗~”金发财没脑子地回道。我正要瞪他,只听阿依朵回道:“不了,我前面已经吃过黑香了。”
金发财被她这一回话,才意识自己一时语失,嘿嘿了两声,继续吃起来。
虎豹兄弟已之前吃过,便坐在一边帮我们讲些云南地区的风土人情之类的,阿依朵也不时插几句,说些她们凉山那边的事儿,待到我们吃完,收拾了残局,我便先告诉他们,因为我并不懂古彝文,所以超度送阿依朵回去的事要拖延几天。
大家也都没啥意见,不再多说。
想起老头子要看阿依朵胸前那个灵符,便叫她再拿出来让我仔细瞧瞧。
阿依朵也不避讳,将领子再敞开一道口子,让我细看。
金发财和虎豹兄弟也想凑上来看,谁知她竟一合领子说:“你们可不许看~”
然后羞涩地低了头,若她尚是活人,此时脸上定然已是绯红。
三人只得悻悻的退下,金发财脑子活络,说道:“哟,还害羞呢,那这样,大官人,你用手机拍个照片给咱们看看嘛。”
说得也是,若是拍了照片,直接发给老头子,倒也省得我再解释了。
“好呀好呀”阿依朵兴奋地拍了下手:“我都一年多没看过自己样子了呢,是不是很恐怖啊?”
“谁说的,漂亮着呢!”我一边回答,一边拿出手机,让阿依朵露出那灵符的样子,对着灯光,打开了相机功能。
可当手机打开摄影头后,我看着屏幕便一阵寒战,我全然忘了她只是个灵魂,手机又如何能拍得一丝倩影,屏幕里只有一只空荡的沙发,而已。
虽早已知道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孩是个阴魄,但并未因此而感觉异样。
可此时,当被冷漠的现代科学产物,用这种近乎无情的方式提醒我们之间的人鬼两隔,还是从心头升起一阵悲寒。
“好像……拍不了。”我轻声回道,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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