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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林越擦着湿淋淋头发，抬头就看见陆驰正靠在床头浏览着笔记本电脑。
随着这人在这里睡的天数越来越多，标着陆驰标签的东西也像长了腿一样纷纷跑到了他的房间。工作用的物品自不必说，换洗衣服已经侵占了自己小半衣柜，而原本收拾的整齐干净的台面每天都会被弄得乱七八糟，这人就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样毫不避嫌。
林越站在床边，擦头发的动作随着思考的深入在不知不觉间停下。
如果……
如果自己有了女朋友或是结婚，身边躺着的就不再是这家伙，而是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
从上学到工作一直忙于追寻眼前的目标，他对于寻找一个心仪的女性并没有什么热切的期盼。像他这般年纪还保留着初恋的男人大概寥寥无几，如果从这样的角度来看，自己的确属于不正常的那种。
试着想象一下，孤独的时候总有人陪伴，下班回来有人做好晚餐等自己回家，周末或者假期一起外出郊游，倒是些从未体验过让人心动的事情。
感觉身边许久没有动静，陆驰不由得转头，看见林越只是双眼放空的盯着枕头。“上床啊，你在干嘛，思考人生？”
“……我不做噩梦了。”
陆驰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走了。
潜台词卡在嗓子里，林越看着陆驰黑发凌乱的头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失去开口的勇气。
“这算不算典型的过河拆桥？”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出他大概要说什么。陆驰“啪”的一声盖上电脑，没好气的拉下脸。“有事的时候态度挺热切，利用完以后再把我一脚踹出去，你的物尽其用学的挺好的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越努力回想着自己是否有态度热切过，不过现在想把这个人踹出去的迫切心情是事实没错。“那个……噩梦的事，谢谢你。”
谢谢你。
记不起有多久没有在他嘴巴里听到过这三个字了，陆驰受宠若惊的看着他，方才有些受伤的心顿时就被治愈。
“……啊，其实也、也没什么。想想看我什么也没做啦，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但我总不能一直和别人睡在一起。”
听见林越斩钉截铁的语气，陆驰颇有些气急败坏。本来以为两个星期下来他也该习惯的差不多，没想到现在水温还没来得及加热，青蛙就有了逃跑的打算。
“有什么关系，我们住在一起，和睡在一起没什么差别吧。你就当中间那些墙都不存在好了。”
“可是……”
苏智廷的话在脑海里时隐时现，林越不由得有些心虚。
如果真的是他说的那样……
“可是什么？”
“……这样不太好。”
“哪里不太好？如果你觉得我睡觉不安分，我可以等你睡着了再睡；如果你是觉得床太窄，那就跟我去我房间。”
……就算是睡着了，估计也会被你梦中的三分投篮一拳打醒吧。
林越越发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他知道，陆驰在使劲避开自己撵人的目的。而隐藏在某种他刚刚发现的问题后面的答案似乎也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自己不想承认都不行。
不……
不会是……
“……我要自己睡。”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林越死盯着床头柜，“两个成年人因为噩梦这种事挤在一起睡觉你都不会觉得奇怪吗？”
“你开始觉得奇怪了？”
“……”
“你觉得哪里奇怪？”难得抓到了关键词，陆驰恨不得能问的再露骨一些，却又害怕火力太猛把这家伙吓跑。“身上奇怪？还是心里也奇怪？是不是觉得很热？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这些症状，是病吧？
林越皱眉看着他。
“……你是这样的？”
陆驰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有病就赶快去医院检查，赖在我床上也没有用。”这么纠缠下去两个人都别想睡觉了。他的脸彻底冷下来，少了镜片遮挡的眸子恢复到平常没有温度的时候。“你到底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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