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好吗?”
初心凝视着苍由于忍耐而泛起潮红的脸,他的眼神深处有一簇火苗在燃烧,嗓音因为激动变得暗哑。
今天是他俩十八岁的生日。十八岁意味着成人,这就是他要的成人礼吗?初心想到这里,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心中的火焰被他瞳仁里的那簇火苗点燃。
卧室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她小声“嗯”了一下。
在等待初心的回答时,苍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鸣,在雷鸣中,这声小小软软的回应犹如一道闪电劈向他的心脏,在他心中炸出个灿烂天地,百花齐放!他的唇拼命地吮吸,他的身体随着心情起伏,如久旱的大地沐浴在甘露,浑身的毛孔都舒坦地打开了,汗水滚落,滴在阿初的脸上、身上。。。
苍迷醉的神色让初彻底沉沦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会痛,因为苍就是初,初就是苍。如果她觉得痛,那么苍一定会感觉得到。
原来这就是第一次的感觉。。。那种痛感让她觉得欢欣,因为从这刻开始,他俩是真正合为一体了!
初的眼前忽然一片明亮。光亮中,初还没来得及欣赏苍俊美的容颜,陡然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有一瞬间的窒息。
不是苍在搞怪。灯是被别人打开的!越过苍的后背,养父江姨和一对姐妹花,苍的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
在这午夜时分,初心觉得自己赤身**,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展览了!
“你们在干什么!”随着爆喝声,顾潜金自己先晃了一下。
擎苍在亮灯的时候也很诧异。他卧室里的灯是可以遥控的,阿初想玩情趣?而后看到阿初脸上的血色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就像木乃伊似的呆若木鸡。
擎苍心中一凛,父亲的声音像当头棒喝,他的头“嗡”的一声,全身关节突然锁死,他就着趴伏在阿初身上的姿势,整个人僵住了,热汗瞬间变冷。
拉起薄毯囫囵地盖住初心,她惊惧万分的神色让他不忍直视,苍缓慢地转过身,几乎能听到自己颈椎转动时发出的“咔咔”声。
眼睛被刺痛似的闭了一下,擎苍再睁开眼发现这不是梦!他的家人齐刷刷地站在眼前,平日里吃饭也不一定到得这样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
擎苍的声音有些发颤,哀求道:“你们先出去好么?”
原本他计划着无论今天能不能和初心在一起,他都会向家里公开。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
让初心受辱了!在被下攥紧拳头,擎苍咬牙切齿地说:“我、会、解、释、的,你们先出去!”
初心紧咬着嘴唇,浑身打颤。下面流血,上面也流血了。她最敬**的叔叔脸色由红转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江姨似乎也在颤抖,眼睛发红,像是一对血滴子要立刻取她首级;那对姐妹花,擎苍的妹妹们一个捂住嘴巴,一个张着嘴巴、张口结舌的样子;但眼中有一模一样的鄙夷。。。
前一秒钟她还在云端漫步,后一秒她就跌下三万英尺的高空。坠落中,她的心脏收缩,四肢无力,就像坐单轨滑车的感觉,但是久久到不了地面。
为什么不能落地?就是摔个粉身碎骨也比这样长久的窒息感来得好受!初心看江姨张开嘴。。。
“不要!”初心从噩梦中挣扎着醒过来,这个梦她已经连续做了一个月,每到这里就会惊醒过来。因为江姨的话让她落了地――那里是阿鼻地狱!她浑身像从冰水里捞出来,被冻住了的心再次被梦境敲成碎片。
这是哪里?窗外天空墨黑,星月皆无。半响,初心才想起来自己在旧金山、叔叔的朋友唐伯父家中,远离故土,和苍隔着整个太平洋。
初心赤着脚下了床,梦游似的拉开行李箱,取出一个方形的盒子。盒子里,层层叠叠的包装中是一个石膏头像。
这是一个一比一尺寸的男性头像。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嘴唇棱角分明,神态栩栩如生。
将头像搁在窗台边的矮桌上。夜色中,白色的头像泛着微弱的光。初心凝视良久,神情有点恍惚。身不由己地跪下来,双手溺水似的抱紧他,她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石膏上,一片冰凉。。。
“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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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还没起来吗?”唐父放下报纸问。
“还没,应该在倒时差吧。”唐家明放下筷子,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清秀的脸上架着无框眼镜,他五官端正,坐姿挺拔,白色的衬衫上没有一道褶皱,一看就是个家教良好的男孩。
“她在国内大学的成绩很好,现在已经转到你们学校,你抓紧带她到学校去报道吧。”唐父想了想,很含糊地说:“听你顾伯父说她精神上受了点刺激,你多照顾她一点。”
“嗯,我知道了。”听到父亲的后半句话,唐家明又想起昨天在机场见到姜初心时的震动。
飞机误点了。死等活等,终于等到飞机落地的通知,好脾气的唐家明心里不由得有点埋怨。高举写着“姜初心”三个大字的牌子,他紧紧地盯着出口。呼啦啦出来一大批推着行李车形色匆匆的人,遇上误点,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上的人都是同样的焦虑。
忽然,她就这样出现在人群中。唐家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她的步履不算慢,但就是和别人的节奏不一样;她的眼神也没有焦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从头到脚的气场都和周遭不和谐,像一缕游魂混迹在人间。
来前不知道姜初心的样貌,他下意识地冲她举了举牌子,而她拖着拉杆箱从自己眼前轻轻地飘过。
原来不是啊。。。唐家明有点遗憾地想。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她的长发从他胸口拂过,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唐家明已经将这个陌生少女的样貌看得清清楚楚。
鹅蛋脸、丹凤眼,下巴尖尖的,肤色细腻白皙,有点像从古代仕女画上走下来的。但脸色不好,是显而易见的苍白。
唐家明是在旧金山出生,没回过故乡。但是父亲从小对他的国文熏陶,让他对东方的古典美心向往之。
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空了,唐家明还是没有等到父亲口中的故人之女。他找到工作人员,经过一番交涉,反复确认了姜初心已经下了飞机,再到各个出口找了一遍,直到身上跑出了汗,唐家明不得不认为姜初心已经走了。
错过姜初心的唐家明垂头丧气地走到机场外,正要拨通父亲的电话,忽然看到空旷的机场外下起了霏霏细雨。雨中那个让他期待过的女孩也不知道避雨,就那样静静地伫立着,好像会一直等到地老天荒。
“喂?”电话里传来唐父的声音:“人接到了吗?”
“喂?。。。”
“哦,等一下。。。”唐家明几步走到那名女子身边,轻声问:“请问你是姜初心吗?”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刷的一下扫进他的心房。原来看她的背影觉得她有点可怜,但是看到这样一双冷冽的眼睛,家明知道自己错了。
“我是。”她的声音无情无绪,和她的眼神一样冷。是剥离了人类正常情感后的冷。
“爸爸,我接到姜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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