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在新学校还适应吗?”唐父一抖报纸,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没。。。去报道。”家明支支吾吾地说。
“嗯?”唐父放下报纸,看着家明疑惑了。
“我。。。最近有点忙,所以没顾上。”家明说。
唐父在眼镜后眯了一下眼,自己的儿子他清楚,做事是负责的。看他一脸心虚的表情,不用说是那位大小姐不配合了。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养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到这里,他也没拆穿,只叮嘱了一句:“抓紧点。虽然有关系,但是学校不可能一直给你留着名额。”
“我知道了。”家明食不知味地低头喝粥。家里有个广东来的厨子,虽然一直生活在旧金山,他却有一个中国胃。
父亲前脚出门,家明皱了一下眉头,下定决心起身上楼。
直敲了半天门,初心的门才打开一条缝。
“我可以进去吗?”家明礼貌地又问了一遍。没有回应。
哎。。。这些天他体会了一句中国的古话:皇帝不急急太监!
初心晨昏颠倒也好,他耐心等待还是逮住了几次机会向她提起报道的事。结果就像现在这样,人家就是没回应!家明长叹一声,从小到大,周围的女孩无论是洋妞还是土生儿都是性格明朗的。心直口快的,他嫌弃人家太直白,缺少内涵。这回好,来了个含蓄的,他一点都读不懂。
“我进来啦。”推开门,家明脚步一顿。房间里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光线昏暗。初心躺在床上,脸埋在薄被下,头发散在枕头上。
刚才自然是初心开的门,现在她又回到床上,那是不把他当外人么?想到这里,家明不由得脸上一红,房间里似乎有股暧昧的气氛。
家明拉开窗帘。已经是上午10点,明媚的阳光立刻驱散了那点若有若无的感觉。初心只觉得头疼欲裂,一探出头,就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昨晚她到家就洗了大半晚上的冷水澡,现在身上冷一阵热一阵。
“你病了?”家明看清初心的模样,脸色通红,神情萎靡。他连忙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家明没喊帮佣,自己忙上忙下的倒水,拿退烧药。
看初心将药片吞下,他担心地问:“叫家庭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太亮了,初心又把脸埋到被子下面。
“。。。”这是属猫的么?平时像个生人勿进的野猫,现在病了倒有点像家猫了。克制住想摸摸她皮毛的爪子,家明咳嗽一声说:“你吃点东西吧,今天的皮蛋瘦肉粥不错。”
不再等候她回应,家明自作主张的去拿粥,没想到粥已经喝完了。
帮佣在家明的催促下又重新熬好了粥,吃惊地见少爷小心翼翼地端上去。围着少爷转的姑娘不少,有金发的黑发的,少爷从来都是礼貌地拒绝,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从没伺候过姑娘的少爷,这是要开窍了?
帮佣在下面浮想翩翩,少爷在楼上也是心思活泼。一碗热粥下去,初心的鼻尖冒出了热汗,他笑眯眯地递上一张餐巾纸。
昨晚喝了成分不明的酒,把初心吓到了。她反复喝水又催吐,自己给自己洗了个胃,肚子里一干二净。这碗及时粥,真是救了她的小命!
“谢谢。”
“不客气。”家明体贴地说:“你休息一下。”说完他像个贤夫似的收拾碗筷,走了出去,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初心睡了长长的一觉,一觉醒来,元气恢复的她不敢再进酒吧,继续游荡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嗨,你跟着我们干嘛?”刚刚喷完一副满意作品的史蒂夫回头盯着初心问。刚才他们在街头涂鸦时,就发现这个小姑娘一直驻足在看。有人欣赏是好的,但是他可不想惹麻烦。
“这里加上明黄色会更醒目的。”墙上的玛丽莲梦露长了一头长发,就如海的女儿,初心指着长发的纹理说。
“嗯,有道理。”史蒂夫从善如流的挥舞自喷漆。长发如有生命般的在夜色中灿烂夺目。
接下来的夜晚变得有趣了。初心跟着这帮涂鸦者转战大街小巷,一幅幅会说话的图像在阴暗如迷宫般的巷子里悄悄出生,也许它们的生命只有短暂的几天,也许第二日见到太阳后就会被扼杀,但是每一副涂鸦都留在了初心的心中。
因为每一副画的都是苍。
这天,在画了美国队长、忍者神龟、蜘蛛侠、蝙蝠侠各种版本的擎苍后,初心给超人苍加了一条短裤,她不想旧金山的市民看到苍穿内裤的样子。
“啧啧,这是谁啊?”史蒂夫拿下防毒面具,看着这条短裤说。他连着看了几天初心的涂鸦,人物是很对味,但都多出一对眼睛,而且一模一样。丹凤眼,眼睛漆黑深邃,眼中的光芒像一条幽深不见底的隧道,观看者会不知不觉地被吸引进去。
初心微微一笑,在短裤上又标注了几个字:不可脱卸。
“哈哈哈,是你男朋友吧?”史蒂夫笑得打跌:“谁做你男朋友也够惨的!”
“快跑!”小巷口红光闪烁,出现两辆警车,瞬间打破了夜色中的宁静。一时间鸡飞狗跳,史蒂夫等人训练有素地一哄而散。
将手中的自喷漆罐一扔,初心一手按住面具,紧跟其后。刺耳的警笛声中,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长发在夜色中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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