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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节(1 / 2)

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答对了,加十分。”

庾晚音老脸一热,装作若无其事:“阿白一个人就行么?”

夏侯澹又啄了一下:“扣十分,你要在我面前提多少次阿白?”

庾晚音:“……”

别撩了,再撩你的伤口就该裂了。

庾晚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吧,明早之前尽量多睡,有利于伤口恢复。”

夏侯澹却不肯闭嘴:“你不饿吗?”

“我……睡眠不足没食欲,我让他们文火炖了粥,等夜里醒了再去吃。”

“嗯。”

庾晚音在昏暗中睁开眼,望着床幔:“说起来,我有件事问你。”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夏侯澹的身体僵直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说过要对她坦白一件事。

当时他还以为那会是自己的遗言。

庾晚音:“你怎么会知道珊依的匕首长什么样?”

夏侯澹:“……”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熟能生巧、全自动化地蹦出喉口:“调查过。当年给她收尸的宫人说的。”

“那……”

夏侯澹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那你在享殿里认出图尔之后,应该立即与他对质呀,说不定还能免去山上那场恶战。”

似乎过了格外漫长的几秒,夏侯澹接话了:“当时他杀红了眼,对我的性命势在必得,这种没有物证的一面之词,他听不进去的。”

“但是后来——”

“后来他功亏一篑,内心不愿接受落败。我给了他新的复仇对象、新的人生目标,他自然愿意相信了。”

静夜中,夏侯澹凉凉的语声里带了一丝嘲弄:“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可以把他饿醒。”

庾晚音叹了口气:“他杀了汪昭,我不愿意同情他。但他跟珊依的故事也挺令人难过的。这世道,活着都是侥幸,能相守在一起更是奢求了。”

“我们不会的。”

庾晚音笑了笑,翻身回来勾住他的胳膊——本想熊抱的,却顾忌着他那莫名的接触恐惧症,只能循序渐进了。

夏侯澹这次没有应激反应。或许是太虚弱了,折腾不动。但庾晚音总觉得自己享受到了特殊待遇,满意了:“某种意义上,还得感谢这件事,否则我俩这弯子再绕下去,哪天一不小心死了,都没来得及好好谈一场恋爱。”

“恋爱……”夏侯澹无意识地重复。

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罪过,我终究还是恋爱脑了。实在是见过生死无常,让人突然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冲动。”

夏侯澹不吭声了。

庾晚音得不到回应,有点尴尬,碰了碰他:“你没有一点同感吗?哦对了,你上山前好像立了个fg,是要告诉我什么事?”

“……你不是还困着么?先睡吧,改天再说。”

这日清晨天光熹微时,大夏的朝臣们已经顶着秋凉站在正殿外,等待早朝了。他们似乎比平时到得更早一些,却无人开口寒暄。

沉默之中,一阵阴风吹过。

人群隐隐站成了两拨,两边还都在偷眼打量对方。

看神态,太后党是缩着脖子,人人自危;端王党则是满目戒备,如临大敌。

当然也有个别例外。

比如木云。

木云在缩着脖子的同时满目戒备。

他是端王安插在太后党里的卧底,此时承受的是双份的焦虑。

从前天到昨天,全城戒严,宫里更是封闭得风丝不透,无人进出。禁军临时换了新统领后,昨日在皇城内巡查了整整五遍,吓得商户早早收摊,百姓连出门都不敢。

就是头猪都能嗅闻到变天的节奏。

木云知道事情办砸了——他把图尔放去了山上,图尔却没能干脆利落地除去夏侯澹和太后。

从探子口中,他听说邶山上运下来的死尸堆成了一座小山,又被连夜匆匆掩埋。侍卫、燕国人、端王增派的援手,几乎无人生还。

那场不祥的暴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和太后活下来了吗?怎么活下来的?

木云不是没有努力将功补过。昨天一整天,他装作担心太后的样子,几次三番托人放行,想进宫求见,却都被拦下了。宫中对外宣称,太后突发疾病,需要静养。

不仅如此,皇帝自己也整整一日没有露面。

木云在端王面前绞尽脑汁分析:“多半是两个人都受了重伤,性命垂危。殿下正可以趁此机会放手一搏,别让他们中任何一方缓过这口气啊!”

话音未落,探子报来了新消息:“宫里照常在大殿上布置了席位,说是陛下有旨,明日早朝时跟燕国使臣签订和谈书。”

木云:“……”

木云脑中一片空白。

夏侯澹放出这消息,就仿佛在昭告天下一句话:赢的是朕。

皇帝若是无碍,为何不见人?

还有,哪里来的燕国使臣?燕国人不是来行刺的吗?不是死绝了吗?夏侯澹打算从哪里变出个使臣团?就算找人假扮,燕国不认,这盟约又有何用处?

与苦大仇深的胥尧不同,木云是天生的谋士。他享受躲在暗处蜘蛛结网的过程,乐于欣赏猎物落网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惊愕与绝望。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觉得这回的猎物竟是他自己。

夏侯泊当时笑了笑,有商有量地问他:“明天早朝,你说我该到场吗?”

木云头皮发麻:“这,皇帝也许只是在故布疑阵,装作无事,想拖住殿下。”

夏侯泊望着他:“万一他真的无事呢?”

木云:“……”

能从邶山全身而退,这疯皇帝手上握着什么深不可测的底牌吗?

没人能确定他现在的状况。如果他伤情危重,端王大可以徐徐收网,送他殡天。但反过来说,如果他真的没事,那收拾完太后,他转手就该对付端王了。

木云额上渗出些冷汗:“殿下不必太过担忧,皇帝这些年装疯卖傻,不得人心,就算暗中培养过势力,在朝中也根基未稳。现在他名义上控制了禁军,可禁军内部各自为营,若是真走到短兵相接那一步……并没有太大胜算。”

端王麾下养了许多精锐私兵,又与武将们交好,就算没有实际兵权,登高一呼也应者云集。战斗力上,皇帝确实比不过。

夏侯泊点了点头:“所以如果夏侯澹有脑子,想对我下手就会速战速决,杀我一个猝不及防——而最好的机会,或许就是明日早朝了。你说对不对?”

那双淡定的眸子又朝他平平扫来,仿佛真的在征询他的意见。

我完了,木云心想。

以端王的缜密与多疑,自己办砸了邶山之事,怕是已经被视为叛徒了。而叛徒的下场,他已经从胥尧身上见识过了。

事到如今,要怎么做才能保命?

木云在太后党面前伪装了多年结巴,头一回真正地犯了口吃:“那、那殿上或、或许有诈……又或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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