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走廊安静无人。
套房的门还没关上, 明舒掂量了下手里的袋子,脸色平静,她刚转身要走。
一声慵懒又玩味的嗓音传了过来, 仿佛怕别人不知道似地加重了音量。
“明舒。”
女人偏头,只见时屿顺手丢了一包东西给她, 凭着身体反应,明舒几乎是本能地接它在怀里。
女人蹙了下眉,待看清东西外包装上的标签时,她抬眸有不解, 轻飘飘地问对方:“干什么?”
时屿单手插兜, 眼尾凛着邪气。“创口贴买多了。”
明舒不语,静静地看他。 就着头顶的氤氲气氛的灯, 似乎能看破他。
时屿拗了口腔, 伸手挠了挠眉峰。“我听说了你受伤的事。”
“听谁说的?”明舒脸上的长睫毛顿了顿, 紧接着温声询问。
她倒善于抓重点。 时屿啧了声, 长长地出了口鼻息:“我哥。”
见女人眼帘垂落几度, 他吊儿郎当地抿了下唇。旋即还有些得意地说:“他、你可就不知道了吧。”
明舒左右看了下手里一整包的创口贴, 见上面的日期是差不多要到保质期的截止时间了。
一张微润好看的红唇正上下张了张,时屿手上拿着帽子在裤线边不以为意地拍了拍。
男人动了动肩膀, 说着:“不用给钱, 真的是不要了的。” 他的语气一听也不像是胡诌。
时屿翻了下帽子,自顾自地戴上,懒散不羁。“不瞒你说,我家是开药店的。”
男人颇为自信地说:“更何况你还是我小师妹不是?”说完, 不给明舒拒绝的机会, 男人丢了个背影,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舒见怪不怪地关上了门。 客厅的桌子反倒因为刚才的事堆了小半边的医用品。
她点开手机礼貌而不失分寸发了个短信出去。
明舒:谢谢。
时屿咬着薄荷糖, 挑了下眉。 他回道:不客气。
旋即又加了句:不好奇我哥叫什么名字?
明舒:晚安。
明摆着是不好奇。
时屿手里慢悠悠地转着手机,窝在软椅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小助理把两大盒的创口贴找了个角落放好,一脸苦恼地摇了摇头。
他暗自叹了口气,太败家了。
孟野从外面进来在时屿面前打了个响指。
时屿回神,没什么意思问他:“干嘛?”
孟野径自坐下,认真地看他。“你今天去找了江导改戏?”
男人掸了掸手,“但他还没给我一个准确的回复。”
孟野无语地扶了下额头,没好气地说:“我问的是这个吗?”
时屿耸肩:“不然是什么?”
“得了,我还是去问江导吧。”孟野抽了抽嘴角,视线无所谓地一搁,瞧了眼男人的那只手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别用自己的私人手机联系人。”
时屿:“再说。”
—— 对于时屿莫名其妙的问题,明舒没怎么上心。女人凭着早年的经验地处理了一番手心的伤口,终归是谁给的药都没用。
用不上。 她自己也有。
手心的伤因为沾了药膏,隐隐发疼,跟生了牙齿似地上下咬动,又麻又痒。
女人手指合拢,隔着纱布碰了碰伤口。
明舒转了下手腕,思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她觉得哪天该抽空去庙里拜一拜,去去晦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舒弯了弯骨节,重握回手。
而在被同一个月亮晕映的地方,夜反而要更长一些。另外一只绑着绷带的手也做着蜷曲的动作。
满室黯淡,只在落地窗台上洒了溶溶的月光。程宴洲死死地紧着手,不顾血迹在纱布上层层显露,掌心里遍布鲜红外,还有银白熠熠的冷光。
手机震动,页面上相应地跳出了一条信息。周寒秉着医生的素养提醒他:好好养伤,如果你还想要那只手的话。
程宴洲视线掠开,眉宇的颜色仍旧不好看,黑压压了蓄了力量。
男人缓缓张开手心,只见两枚银弹染着斑驳血色轻易挣脱。程宴洲抿着唇,扯出自嘲的弧度。
在他还耿耿于怀明舒心里面的故人是谁时,竟不知命运和自己开了那么大的一个玩笑。
哪怕做好了准备,都不敌它妄为的捉弄。
从始至终是自己啊… 她曾经爱上的人即是最该信她却又骗她的人…
程宴洲单手捂上眼,无法自已。
夜在继续。 一如男人手中的伤痕,流血不止。
明舒是隔天下午回的市中心。 下半年伊始,赵茗手上的工作比起之前只多不少,因此等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后,才能来接人。
明舒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但拗不过她的好意。
女人拎了一袋子东西到拍摄现场看了几眼,顺便把昨天没来得及处理的方巾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
程沅盯着她的伤口多看了好一会儿,又是好奇又是哪里不大对劲。 纹理低奢的方巾自小姑娘眼前闪下,莫名地,让她忘不掉。
因此难免嘀咕了句:“好好的方巾不要了吗?”
明舒偏头,想了想说:“抱歉啊。我没有从垃圾桶捡东西用的习惯。”
程沅似懂非懂地啊了声。
后面乔也和时屿一一出现,把小姑娘的注意力又掰了回去。
今天的拍摄氛围不怎么对。 时屿更是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被江敬提点了几句,但后面怎么都拍不出他满意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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