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出, 邵齐珩也不免缩了下眼眸。
明舒挽唇,弧度恰好,一点儿也不似无情, 可嗓音却极致凉薄。
邵齐珩动了动口腔。 得了,说不过。
萧瑜从卫生间回来找到邵齐珩时, 正好碰上了要往便利店方向去的人。 明舒对她回以微笑,紧接着优雅地离开。
邵齐珩揽住萧瑜的腰,转而说起了刚才的事。男人心里暗叹,更为自己的兄弟捏了把汗。
或许明舒略微知晓了程宴洲的苦衷, 却也不见得她会有丝毫的心软。
萧瑜眼明心亮, 掐着邵齐珩的腰,嗓音不轻不重:“他当年没有体谅明远怀的难处, 那么如今也不存在理由让明舒站在他的角度去轻言宽容。”
“你说的对。”邵齐珩吻了下女人的眉心, 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 “话说回来, 那程宴洲岂不是白捱了一刀…”
萧瑜任由他牵着, 事不关己地来了句:“也不一定, 但他能不能醒过来还两说。”
女人气息微凉,“更何况, 去了半条命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换了我, 他现在估计还在牢里。”
萧瑜眼里散发着职场上的自信,以及来自性格深处的睚眦必报。 邵齐珩轻咳一声,他紧了下怀抱,又有些后怕地解释道:“老婆, 我没开枪…”
“我知道啊。”萧瑜挑了下眉。
邵齐珩小心地开口:“我们说点别的吧…”
女人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行吧。”
邵齐珩才吐了口浊气。 他拿出手机,抽空和顾泽承他们提了几句。
心里的那股后劲还没缓下来, 男人有心要聊聊:要是阮大小姐,她会怎么做?
顾泽承:邵总,要是我,根本不会给对方开枪的机会。在这之前,我会先弄了他。
阮西棠打完字,顺手将平板丢回给顾泽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去。 男人看得心里一颤,抱起在地上玩积木的顾阮阮连忙追上去。
邵齐珩:下一位
傅时晟:别问我,这题我不会
沈易铭抱着许眠坐在车里,眉眼阴郁地回他:呵
许眠勾着男人的脖子,扫了眼群里的聊天记录,抬头看他时眼里狡黠,跟只妖精似的。
沈易铭恶劣咬着她耳朵:“孩子都有了,你不能跟我翻旧账。”
许眠伸手碰了碰鼻子,“哦…”
男人低头,哄着她似地吻了一下。
不用问也知道,许眠会怎么做。 估计是让对方爱上她,一定是要爱得死去活来最好非她不可的那种,到时候再一脚踹了他。
跟死过一回似的。
思及此,沈易铭又咬了她一口。许眠翻了个白眼,小气。
—— 邵齐珩和萧瑜从VIP病房里离开时,程宴洲还是没醒。
徐兰和程严让提心吊胆地守了一个晚上,才勉强盼来了程宴洲脱离生命危险。程老爷子则是面色凝重,眼窝下不见红,但明显有克制的青黑。
周寒拿着病历单子,给程宴洲身体具体的检查时,只见男人一张脸轮廓硬朗紧绷,不折半分的冷硬,但终究少了几分红润的血色。
病房的酒精味若有似无,从不缺席。程宴洲的薄唇几不可见地张合,男人似有陷于梦魇中的呢喃:“阿窈…”
从出手术室后,或许是潜意识作祟,他的脑子比他的身体更先一步清醒。 周寒作为一名医生,对眼前的情况倒是不怎么惊讶。
徐兰却不明所以,嗓音亲和地询问周寒:“他是在叫什么人吗?”
“应该,很有可能是他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人。”周寒扫了眼还在动弹的心率图,心里大致有数了。
程沅红着鼻子,站出来问:“那叫那个人来看看我大哥,他是不是也能尽快好起来啊?”
周寒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本正经地说:“理论是这样没错。”
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放光,她激动地指着门口刚到的人,说:“我已经叫她来了。”
闻言。 在场人里,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地投向进门的贺窈。 周寒从下自上打量,在见到一张完全偏离了自己心中期待的面容时,男人咽着喉咙,一不小心呛到了。
程浔抱胸,有些责怪地看着自己妹妹,“是你叫外人来的?”
“我不是为了大哥好吗?”程沅赌气地跺了下脚,到底不敢乱来,委屈地说:“大哥他一直阿窈阿窈地叫,我才叫了贺窈姐来的…”
贺窈端庄大方地和徐兰打了个招呼。女人眼里有兴奋的欲望,往病床边走去,周寒却泼了盆冷水:“抱歉,贺小姐。你应该不是他要见的人。”
“周医生你在开玩笑吧?”贺窈面色有一丝尴尬。徐兰不明所以,却是皱了下眉。
程浔拉住程沅,不让她插嘴。
贺窈绞了下手,不甘地反问:“周医生你不是也听到了吗?”
周寒干脆把话摊开来说:“在贺小姐印象里,他会如此称呼你吗?”
贺窈脸色僵住,又出于挽回自己颜面的目的说:“可能他有私心也说不准啊。”
“不会。”周寒睨着对方,嗓音掷地有声:“叫贺窈是吗?”
男人侧转了下身体,将一个跳动着心率的仪器置于她的视野下。 “看到了,上面显示的心跳没什么太大变化。”
徐兰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她转而看向情绪不佳的女人,礼貌周到地婉拒着:“贺小姐,不好意思啊。看来真的是我们家程沅误会了。”
贺窈心里残存几分侥幸,“可除了我,没有人…”
周寒转了下手上的笔,插回胸前的口袋上。“说的不对。”
他弯腰对上那张心率图,嗓音里藏了的试探:“阿窈是某个人的小字吧,是…明舒?”
末尾两字传至男人耳侧的瞬间,心率图上原本始终保持在一个中间值的心跳频率彻底紊乱,隐隐有向上攀爬的趋势。
周寒直接看呆了。 真绝。
程沅捂嘴,转不过弯来。贺窈的脸色又红又白,神情在难堪和不敢置信中反复横跳。
徐兰上前,温声又好奇地问:“明舒…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吗?”
对了。 她记得昨天老爷子有意聊起成家立业的话头时,程宴洲明言自己不会联姻。
“我结婚对象一定是我爱的女人。”男人言语沉冷,即使面对老爷子的施压也不肯做出丝毫让步。
程浔打趣:“什么时候带回看看?”
程宴洲理了下领带,“还在争取。”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怎么,人家看不上你?” 男人苦笑:“是…”
程严让作为父亲多看了他一眼,“哪家的姑娘?”
“她是谁我心里有数就好。”嗓音细听透着警告:“也别想着绕开我去找她。”
程宴洲丢了下两字:“不好看。” 闹僵了,会不好看。
徐兰才明白儿子的心意,她转头,一双浸润期待的眉眼对上周医生,说:“那位叫明舒的女孩子会来看他吗?”
周寒弱弱地开口:“可能、大概、应该…不会?” 是肯定不会了。
程浔着急,“那她在哪儿?” 男人心里打鼓:“芭蕾舞团?”
—— 明舒也确实在芭蕾舞团。 陪林琴做完检查后回了一趟家,没休息多久,她又投入了工作。
舞台演出结束,明舒换了下天鹅舞的衣服,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方蔚儿扭头故意不看她,径自推开门出去。
纪双莞搭着明舒的肩膀,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再低头,却见女人专心地拆起了包裹,上面信息单里填的是次日送达。
明舒手上动作仔细,纸壳子一层拿下,一本暗蓝色封面的记事本呈现眼前。女人摩挲着硬板的纹路,随手翻开一页,书签划出人为的巧合。
明舒捏着那枚平面山茶花的标本欣赏了一会儿,又搁下了。 书合上,女人找了位置放好。
纪双莞一头雾水,“你还没看到里面呢?”
“不着急。”明舒起唇,嗓音清浅。
她轻飘飘地扫了眼书本待的位置,手指压上下面垫着的一块软布似的东西。 明舒小心地将其挪出,摊在桌上,才发现那是一方写有自己姓名的字帖。
女人微微动了眼皮,不是还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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