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洲走的那天, 明舒没有去送他。 她性子一向如此,如果做不到长久在一起,那干脆不要这种片刻的相聚。
之后的日子过得像是格外漫长。 黑夜越来越嚣张的同时, 仿佛某些感受也被拉起。明舒尚未意识到它是什么之前,已经被彻底俘获。
傍晚, 明舒踏着天边一抹刚挂起淡白色月亮回家。 门后,幼幼甩着毛茸茸的尾巴贴上来,肉爪软噗噗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后,它像是打了个呵欠。明舒弯腰, 揉揉它困倦的小脑袋。
“见到我就不高兴了?”她伸手把小家伙抱到怀里, 裸粉色的指尖没入一团油亮的乌黑中,漫无目的地抓了抓。 小东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明舒弯唇, “看起来他是没白养你。” “喵—”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东西待不住, 一下子又从怀里跳了出去。 明舒到餐桌边倒了杯水, 她小口小口地抿起。红唇微微润了水光后, 她才反应过来好像少了分甘甜的清香。 明舒下意识地晃了晃水杯, 确定了这不是柠檬水。 她又想到了程宴洲。
不得不承认,习惯有些时候是很可怕的东西。
手机恰好响了下, 揉碎满室的安静。 六点, 明舒准时收到了一条录好的语音。
程宴洲的声线磁性流转:“阿窈?” 明舒听着,即使知道对面只是机械设定出的刻板仪式,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回:“我在。”
“今天过得好吗?”程宴洲像是在心里走过许多遍与明舒的对话,以至于如此明白地知道明舒和的下一句话, “我很想你, 你有没有想我。”
“还好。”明舒下巴磕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你不在, 家里的柠檬水也没有了。”
几秒后,程宴洲沉哑的呼吸透着扣动人心的力量。 明舒张了张唇。 他说:“很快会回来的。”
明舒抬头望向天边慢慢聚拢的夜幕,像是能望到很远处,“我想你了。” “好。”
他永远都说好。
前面几次,明舒说:“你要平安回来。” 他说:“好。” 明舒说:“我先睡了。” 他说:“好。”
明舒放下手机,眸子闪过通透的光。 她仰头,睫毛卷翘,小小地合了一下。 程宴洲大概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一尝身边没有他的滋味,好叫明舒看透自己的心。 是否会有一丝一毫偏向于他。
她逛超市时,会下意识地拿两份东西,也会常常忘了购物车,会因为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口味而放下自己明明心动的食物。 也像明舒自己,她希望程宴洲活着,却又希望他去。 明远怀与他之间,明舒不想做任何选择,所以程宴洲主动让出了一步。
舞蹈考核结果出来的那天,明舒拿回了心心念念的首席之位。 庆贺宴上,纪双莞拉着明舒痛快地喝了几杯。 明舒才见识到她疯起来是个什么样。 纪双莞一连干了五杯后,一个劲地开始往明舒肩膀上靠。她拍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酒嗝,“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回到了你第一次以首席身份登台的那一天啊?”
明舒回以微笑,“有啊。”她眸子弯弯,风情招展又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柔和的光色,“像是很多事情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纪双莞晕乎乎地打了个呵欠,看她,“你刚才吹庆祝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 明舒勾了唇,气质柔下一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还能有什么愿望。”时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目光在明舒脸上停留片刻。 男人挠了挠眉峰,吊儿郎当地切了声,“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未必能顺利回来的人。”
他不服气地呛道:“谈恋爱有什么好的。”
明舒一边把纪双莞交给的助理,一边认真看向对方,“你知道了什么?”
时屿双手抱胸,原来还想逗逗她。 但一看明舒眼尾扬起的紧张,顿时作罢了,只好不痛不痒地说一句:“那种地方不只能看运气了。”
何旭捧了一束花,刚好回敬道:“二少,借你吉言。” 时屿不爽,“我可没说他能好好地回来。”
何旭说:“老板让我在这段日子多看着点未来老板娘身边的花花草草。” 时屿看了看明舒,再看看自己,“他是该担心,万一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另一个又跑了。”
他大大咧咧地扬了下手,“程宴洲估计会气死吧。” 明舒无奈道:“时屿。”
男人耸了耸肩,示意不说了。 下秒,又来了一句:“没意思。”
明舒欣赏起何旭手里一株品相奇佳的山茶花,惊讶了下:“这是—”
“他养的?” 何旭点头,“对啊,明小姐。” 时屿故意叫板:“刚才不是还叫老板娘吗?” 何旭眨了眨眼,那不是为了先给他老板宣示主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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