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如期而至。
盛夏裹挟闷热的温度莅临雨季。
才下过一场大雨, 这会又飘来了乌云。
队员们拎着背包排队坐上大巴，各个表情凝重。
不同于前几轮的规则，为保证公平起见, 半决赛和总决共同采用三局两胜的赛制。
这足以体现出一支球队的统治力。
输了bo3的这场比赛，那他们这个赛季就会正式结束。
该离开的离开, 该退役的退役……
大巴发动，空调机的冷风徐徐自头顶吹下。
乔云瀚望着前排空出的车座出神。
渐渐地，他的眼神空洞，眸底渗入些许凉意, 一丝丝融进血管冻结了体温。
“听老头说童芥不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我不信，什么事能有咱们打比赛重要？她以前可没缺席过咱们的比赛。”
伴随着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 后排议论的声音传入耳畔。
“傻哥, 我居然和你想法一样诶！”
听出了金铎话中有话, 王厦转头对准他的脑门给了一记脑瓜崩。
二人的嬉笑打闹招来陈继的不满。
“你俩有完没完？女孩子身体不舒服是正常的事情, 能不能有点常识？”
随着他白眼一翻, 王厦和金铎迅速收手, 乖乖安静坐好。
几乎形成了应激反应，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 乔云瀚便会情不自禁投入专注。
昨晚, 他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
在他表明心意之后，褚珑薇忽然出现，火急火燎地拉着童芥离开。
直到眼下，他再也没有跟童芥取得过联系。
不是不想找她, 而是单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是在回避自己么？
还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拒绝自己？
越想越消极, 乔云瀚转头瞥向车水马龙的街道。
大雨将至，人潮汹涌, 花草树木被风刮得歪七扭八，也仿佛将外界的纷扰乱糟糟地吹进了他的脑海中。
搅得他大脑天翻地覆，一片空白。
他痛苦皱眉，靠在窗边紧闭双眼，试图说服自己看开一些。
反常的举动自然招致旁人察觉。
孙尧率先发现他纠结的表情，刚想拍拍他的肩膀询问情况，便被坐在后座的邱大志伸手按下。
见孙尧收声，李嘉赫好奇地凑了过来。
面对二人投来的疑惑眼光，邱大志只微微摇头，一言不发。
孙尧与李嘉赫相视一眼，守着当事人不好开口询问，只能作罢。
大巴内沉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下车后。
与以往比赛日的情况不同，场馆外早早拉起了海报和横幅，售票一经发售立刻在半小时内抢光，几乎可以说是爆满的程度。
许多球迷慕名前来，只为了看这赛季崛起的侠客队与上赛季的冠军之师刀剑队一决高下。
这可比另一场还没开打就已知晓胜负的半决赛精彩多了！
大量的球迷聚集在球员通道等候，只为向自己喜爱的球队队员喊话鼓励。
毋庸置疑，乔云瀚自然是侠客队人气最高的队员。
仅是在CBA出道两年，他凭借极具代表性的篮下终结能力征服了一众挑剔的观众。
还有采访时的自信发言，那骨子里带着的一股傲劲，更是收获拥趸无数。
可乔云瀚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低着头走入通道。
与他不同，打从下车伊始，孙尧全程笑着跟侠客队的球迷们打招呼。
许多球迷关心他现在的感情近况，他一一解答毫不避讳，但对于涉及栾梦纯的问题他则拒绝回答，不容许任何人去打搅自己心爱的女孩。
等大家一同进了更衣室，孙尧自然沉不住气，丢下乔云瀚自己跑去了场馆内。
此时，栾梦纯早就换好了拉拉队的制服，调动着场内观众的气氛。
由于禁赛的处罚，孙尧不需要做赛前的准备，直接提前落座。
打从坐下开始，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栾梦纯一刻。
栾梦纯发现了他，嘴角隐约上扬了几分。
虽是没有交集，但绵延的情愫却在二人之间荡漾。
显然，今天大家所关注的焦点是比赛，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
侠客队的更衣室气氛依旧沉闷。
队员们换好球衣相继结伴找张老队医和其助理打脚，检查固定各自的伤势。
没有选择跟邱大志和李嘉赫一起走，乔云瀚坐在衣柜前一动不动，迟迟不肯放下手中的手机。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带着这块只能用来接打电话收发短信的“破铜烂铁”。
每当翻开草稿箱，他总是像醍醐灌顶般清醒。
他也总会想起那些年跟爷爷在一起时的画面。
…… ……
“云瀚呐，爷爷活到现在也没啥指望了，唯一的盼头就是看你拿上一次比赛的冠军，估计到时候爷爷睡觉做梦都能乐醒。”
…… ……
[爷爷，赢下这场比赛，您真的会醒过来么？]
保存了新的草稿，乔云瀚闭目集中精力。
尽管脑子里仍是乱七八糟，但他没时间在纠结下去，当即起身换好球衣，取出防护面具走出了更衣室。
缺少童芥的帮衬，张老队医和其助理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打脚的过程中，乔云瀚静静坐在床架上，思绪再次掀起了波澜。
只是房间外传来的一阵争执声彻底打断了他的苦恼。
“哎哟喂，这不是被踢出去的拖油瓶么？”
通道内，侠客队与刀剑队的球员狭路相逢。
一见到朱占聪，刀剑队其中一位个头稍显矮小的队员不屑一笑。
“你说谁呢？”
王厦横眉上前，高大的个头直接将那名刀剑队的队员挡了个严严实实。
要不是陈继和金铎在旁侧拦着，按王厦的脾气分分钟得给他一拳。
“当然是你身后的那位啦，对吧我的小朱朱？”
那人根本没在怕，勾着一侧嘴角笑意不减，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朱占聪的身上。
而朱占聪不发一言，僵硬地站在原地。
“找架打是不是？”
王厦受不了其他人嘲讽自己的兄弟，强忍着暴脾气扬起下巴，抻出的食指对准那人的鼻尖，气势汹汹。
“哎哟哟，我好怕怕哦。”
那人佯装可怜，说起话来令一众侠客队队员感到强烈的不适。
“我看你有病病呢。”
学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金铎故意回以反击，并拉扯着王厦退后。
“没想到你们这么维护他？唉，可惜了。”
那人故作惋惜，哀叹一声，仿佛是在替侠客队感到不值。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见那人没完没了的态度，一旁的陈继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上前与他理论。
或许是经历了最近的连坐惩罚，让侠客队的大家难得和睦团结，加深了对彼此之间的了解，就算是之前没怎么融入集体的朱占聪，也拼命将各项训练做到最好，不让其他人受到牵连。
陈继没办法接受外人的贬低，因为这无疑是对教练和队伍的藐视。
“我当然有资格说了，小朱朱当时在我们队有个特别响亮的外号。”
那人依旧我行我素，不怀好意地公开揭短。
“你有完没完？”
打量了一眼身后朱占聪隐忍的表情，陈继忍无可忍，转头制止那人继续说下去。
可惜那人并不吃他这一套，捧腹大笑道：
“叫猪头沾大葱，哈哈哈！”
“我TM给你一拳！”
这无疑惹怒了王厦，他挥着拳头冲上来。
那人反应极快，迅速一躲，毫发无损。
“这就是你们队的素质么？”
闪避之余，他还不忘嘲讽侠客队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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