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离场, 队员们乘坐大巴前往酒店。
车厢内气压低沉,每个队员的脸色凝重,像极了城市上空弥散的阴霾, 遮星罩月,灰蒙一片。
“对不起, 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对方的意图,二东就不会受伤……”
任谁都看得出来,陈继受伤的事情对王厦造成了巨大冲击。
他坐在车厢尾座, 单手架在窗沿支撑着前额, 粗重而急促的啜泣声充斥在车厢内挥之不去。
这里曾是他和陈继最喜欢坐的位置……
“傻哥,谁能预料到这种事呢?不怪你的。反倒是我, 都怪我没有打好……”
提起比赛的失利, 金铎眼底暗淡无光, 语气十分自责。
“对不起, 是我太差劲了, 没办法帮助队伍走出困局。”
听到队友的反省, 郭奔奔立刻将错误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明白,自己是目前侠客队的短板。
正如木桶定律所说, 一只木桶盛水的多少, 并不取决于桶壁上最长的那块木板,而恰恰取决于桶壁上最短的那么木板。
劣势决定优势,也同样决定生死。
这场比赛的失利终归是他的问题。
“不,奔奔你别自责, 是我不好, 我的实力差了对方控卫一大截,如果我能学到陈大哥的精髓就好了……”
谈起场上的表现, 李嘉赫反而觉得错在自己。
作为球队节奏的发动机,他根本没有做到应该有的责任。
一来二去,车厢内自责的声音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争论着自己才是让比赛失利的重要原因。
路灯一个接一个地闪过眼前,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
途径路旁的树木繁茂浓密,墨绿色的枝叶映着寂凉的夜晚,如同眸底的颜色般幽暗。
乔云瀚始终保持着沉默。
害这场比赛失利的罪魁祸首是自己,这点毋庸置疑。
丁恺之把自己打蒙是不争的事实。
他没得可辩,也不想辩解。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打赢丁恺之。
自己明明拼尽了全力,却没想到丁恺之应对如流,并加以奉还。
童卯之前说的没错,自己果然打不过他……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都别急着背锅了!”
似是被吵嚷得难以忍受,孙尧罕见不耐烦,厉声制止了车厢内的争论。
“咱们队输了比赛,大家都有错,至于谁的锅更大这件事没有争论的必要,我们只需要做好迎接下一场的准备明白么?”
他的话不无道理。
“尧子说得对,我们回去总结自己的失误,全力备战下一场比赛比什么都重要。”
点头附和,朱占聪的一席话彻底消除了车厢内的杂音。
大伙十分认同他们两个人的发言,渐渐平静了下来。
“司机师傅能把我送到医院去么?我想去看看二东……”
沉默的氛围中,王厦说话断断续续地,抽泣着申请大巴司机改变路线。
不知是被他的模样感动,还是大家都非常担心陈继的状况,大巴司机最终改变行进方向,掉头前往医院。
**
先前心结已解,乔云瀚克服了部分对医院的恐惧。
他跟在队伍末尾,与孙尧一起奔向手术室外的走廊。
此时,走廊人影寥寥。
只有童芥和几位管理层的工作人员守在手术室门前。
“童芥,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王厦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见到童芥,他双手立马握住她的肩膀,紧张不已。
“医生确诊是跟腱断裂,目前正在手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他眸底黯然失色,童芥咬紧嘴唇,双手背在身后不停揉捏着泛白的指节。
跟腱断裂意味着什么,她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跟腱断裂对一个职业运动员所带来的伤害是致命的。
恢复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甚至严重的还会留有后遗症……
听到这则消息,童卯瞳孔涣散,腿一软险些跪地。
“老童!”
幸亏孙尧眼疾手快,与金铎上前搀住了童卯。
“爸……”
童芥见状快步走来,神情哀伤。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先回去准备明天复盘的资料……”
双腿微颤,童卯的声音渐弱。
推开身侧的两位队员,他踉跄扭身,强撑着打颤的身子扶墙挪动。
任谁都看得出来,童卯眼下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毕竟陈继也是他从小带大的孩子,若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假话。
“我们送教练回去。”
李嘉赫和郭奔奔跟上他的步伐,一路护送着他进入电梯间,消失在众人视线。
医院走廊的灯光明亮,却无法拂去每个人脸上的黯色。
也无法为混乱无序的内心带来一丝光亮,指引正确的方向。
此刻,乔云瀚浑身瘫软,倚靠在墙边。
曾经犀利到可以洞察一切的褐眸,如今已然迷蒙不堪,只剩迷茫与内疚。
是他的过失导致局势艰难,从而影响到了陈继。
该承担后果的人应是自己……
将他当下的模样尽收眼底,童芥不禁感到心疼,想要走过去给予慰藉。
“珑…珑薇呢?”
王厦在附近搜寻了一圈,未能找到褚珑薇,急慌慌地跑来询问情况。
“她回报社处理新闻稿了,说是尽量通知其他同行不要来医院影响陈大哥养伤。”
虽是在跟王厦说话,但童芥的眼神却瞟在乔云瀚的身上。
说话间,手术室的灯牌变绿,医护人员拉着担架,将做完手术的陈继送入病房。
王厦登时跑去,全程跟在推车边,眼眶通红。
其他队员也纷纷上前,跟在医护人员身后,进入了病房内。
走廊上瞬间只剩下了两个人影。
童芥深呼了一口气,将所有繁复的心情压下,缓步来到乔云瀚的跟前。
在他空洞的视线里,她倾身靠近,贴在他的胸膛,双臂环在了他的腰间。
在盛夏温热的夜晚,他的体温一片冰凉,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这让童芥扣在其腰间的手再次收紧,暗暗使力,试图给予他一丝温暖。
渐渐地,她脸颊的温度熨烫了乔云瀚的胸口,加重了心跳的强度。
似乎恢复些许力气,乔云瀚揽住童芥的肩膀,回拥着她的温暖。
清淡的薄荷味发香足以缓解悱恻,又让人无比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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