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哄我。”邧帝扶着林萱做好后,看着她,她的眼睛犹如夜空里璀璨的星星,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他看着看着,仿佛坠入了旧日美梦中。
“虽然知道你是在哄我,可我还是很开心。萱儿,我喜欢你撒娇的模样,你多对我笑一笑,我就能开心一整天。可是自从你及笄那日起,就再也不肯对我笑,我心里难受极了。”邧帝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你不想嫁给阳蒙,却故意赐婚,就是想让你来求我,对我服软。”
林萱笑笑说:“我没有不愿意嫁给阳蒙,如果没有发生意外,我已经是阳蒙的妻子了。”
虽然知道林萱只是在安抚邧帝的情绪,可是当裴云瑾听见林萱说她真心想嫁给阳蒙时,裴云瑾还是很心痛。他不由得想起来林萱说的话。如果他只是听见这样的话都心痛,那么前世的林萱站在玉坤宫外,等候一整夜时,该有多心痛呢?
裴云瑾压根不敢想,他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
邧帝问林萱:“你真的喜欢阳蒙吗?”
林萱认真想了想,“应该是喜欢的吧,他是个很温暖的人,会时时刻刻照顾我的想法,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值得被人爱的,我所需要的东西,他都能给我。与其说我喜欢他,不如说我期待跟他一起生活,希望他身上的朝气,能拉我一把,将我从黑暗里带出来。”
林萱说完,发现邧帝已经表情呆滞,她趁机问:“你后悔让我杀死吕守一吗?”
“十分后悔!”邧帝语速变得迟缓,“你们都算计我,只有他是真心为我着想的。”
邧帝摇摇头,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些,可是蛊虫的作用已经发挥出来了,他根本挣脱不开,林萱越发温柔的问:“你喜欢你的姐姐吗?”
邧帝嘴角带着微笑:“我最喜欢姐姐了!”
林萱终于确定他已经完全被蛊虫操控,不顾裴云瑾交代的任务,将心中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姐姐是你害死的吗?她是怎么死的?”
邧帝张口想要回答,可是他的理智却不允许他回答,蛊虫和他的意志力互相决斗。
邧帝表情越来越痛苦,他捂着头:“我、我头痛。”
林萱知道再问下去,蛊虫会冲破他的血管,侵蚀他的头脑,将他彻底变成傻子,可她必须知道答案,“溧阳长公主究竟是怎么死的?”
邧帝忽然清醒,睁开血红的双眼,冷静的回答林萱:“我没有错,你们谁都想逼我认错!”
说完这一句,他眼睛里流出血泪。
下一瞬,他眼睛停滞不动,嘴巴微微张开,看起来像个傻子。
林萱知道,蛊虫已经破开血管,侵入他的大脑。
虽然没有问出答案,可林萱已经猜到了那个可怕的答案。
林萱起身,朝外面走去,她走到裴云瑾面前,朝他伸出手。
裴云瑾立刻知道她要干什么,把刀交给她。
林萱笑笑,走回丹房。
她将刀抵在邧帝的脖子上,低声说:“来世做个好人吧,会有人真心爱你的。”
猩红的鲜血飙了出来,喷到林萱粉红色的裙摆上。
林萱不急着换衣裳,坐在蒲团上,双手掐诀,念起了《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希望以太乙天尊的慈悲,化解邧帝身上的戾气,让他的魂魄不要再有执念,能自在的散入天地间。
“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
雨声渐渐小了,林萱念经文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她又念了一遍《往生咒》后,大雨终于停止。
外面的天亮了起来,雨后的空气带着清新的味道。
乌云散去,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
凌霄殿对面的宫殿上方,悬挂着一条五颜六色的彩虹。
外面的宫人们正在忙忙碌碌的清扫地上的积水,树上的鸟儿扑闪着翅膀,在雨过天晴的空中盘旋。
林萱从丹房里出来的时候,裙子上布满了鲜血,可她看上去很平静,似乎已经跟刚才躲在裴云瑾身后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完全不同。
像是破茧成蝶。
“抱歉,我没有征求您的同意,就把林冲渺给杀了。”林萱把刀放下,恭恭敬敬给镇南王磕头,请求他的原谅。“很抱歉,我没能让他写下禅位书和罪己诏。但是我能将功折罪,模仿出他的笔迹,保证没有人能认出来。”
裴奕秋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只是死死的盯着她。
见到镇南王以前,林萱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然而此时见了他一脸崩溃的表情,她的紧张反而消失了。
林萱觉得自己很麻木,她完全能够理解镇南王的崩溃,但她已经从那种崩溃的情绪里完完全全走出来了。
虽然他们为同一件事,同一个人而感伤,可是因为伤心的时间不同,总是隔着一层远远的距离。
看了她半晌,镇南王其实想抱抱她。
这一次,他不是想抱溧阳长公主,而是想抱抱自己那受尽苦难和折磨的女儿。
可是林萱眼中的冷漠,加巨了他的愧疚,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说,“这些都不重要,你先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晚上我们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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