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映禾心里的紧张放松下来。
寻了个长椅坐下,她目光寡淡地望着他,“有事吗?”
陈妄走到她旁边坐下,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刚刚在饭店看到你了。”
“哦。”她知道陈妄跟着她,一定是有事。
往日里俩人碰见,他都是装不认识的,就像上次在医院那回。
陈妄沉默了一会儿,掸了掸烟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丢在她的腿上,他懒懒地开口,“我知道你妈又出事了,这钱你拿去用吧,就当我还你照顾奶奶的人情。”
谭映禾拿起那张卡,不免觉得好笑。
今天要给她送钱的人也太多了些。
“不用。”她把卡还给陈妄,有些戏谑的语气,“自己留着用吧。”
陈妄没接话,气氛在这时变得有些窒息,眼前的车来车往似乎都成了草蛇灰线的痕迹,秘密地翻涌着波涛。
陈妄抽了两口烟,自嘲般地笑了声,才淡淡开口,“谭映禾,你是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谭映禾微微扬眉,“我跟你有过什么关系吗?”
陈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露出乖戾之色,“你害死了我爸妈,让我变成孤儿,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谭映禾没说话,双腿两侧的手死死地抓着长椅边缘,骨节泛起惨白的青色,如同她的脸一样,毫无生机。
可陈妄还嫌不够似的,继续说着锋利的话,一刀又一刀往她的心上割,“他们对你那么好,你却为了你自己那个倒霉的妈,赔上了他们的性命。”
谭映禾没说话,嘴唇渐渐失去血色。
她眼神灰白,如同枯槁般坐在那里。
陈妄起身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似乎在欣赏着她的痛苦。
半晌,他用力拽起谭映禾扣着长椅的手,霸道地掰开了她的手指,将那张银行卡塞进去,脸上浮现出轻狂又不屑的笑意。
“谭映禾,休想和我撇清关系,你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陈妄走了。
谭映禾一个人坐在原地,公交车来了几趟,周遭等车的人也换了几波。
这世界永远不会停止运转,便给人一种仿佛什么事情都能过去的错觉。
时间会不停歇地往前走,可有些人注定只能在某一处停下。
然后,再也无法拥有未来。
裴凛的车停在眼前时,谭映禾仿佛刚从梦里醒来。
她掀起眼皮,毫无生气的望着他,梦呓一般,“你来了。”
裴凛眼神静得像海,隔着车窗朝她招手,“过来。”
谭映禾听话地走过去,坐进了车里。
她已经懒得去想裴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他有没有看见陈妄。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坐在副驾驶座上,裴凛专心开车,也没有说一句话。
安静在此时格外珍贵。
到了明水湾,依旧是裴凛帮她开得车门。
她浑浑噩噩地走进大门,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怔怔地坐在床边发呆。
大约过去两分钟,裴凛敲了门。
谭映禾没有应声,他还是进来了。
他把那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俯身蹲了下来。
倔强的、认真的、无助的、漫不经心的、灵敏机巧的。
他见过那么多的谭映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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