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全部被杀了,娘娘也被抓起来送到宫里去了。”底下的人额头都被姜戟砸了个坑,忍着疼小心翼翼回道。
姜戟闻言,目光阴狠的厉害:“肯定是楼衍,肯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
“那现在怎么办,娘娘被送到皇上面前,一定活不成,您若是不想办法救的话……”
“救?”姜戟颓然的跌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眸的恨意似乎要化成毒液滴落出来。如何救她,她既然被送到了皇上面前,就没有救的可能,若是自己要硬抢,说不定还会惹怒了皇帝,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底下的人不敢出声,气氛就这样沉寂着,直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来人。”
终于,他开口。
他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越发的阴暗,隐藏在黑暗里,让人看不出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仿佛有一条毒蛇在暗处盯着一般。
“殿下,有何吩咐?”
“去找楼衍,告诉他,我想见他。”他说完,底下的人闪身就出去了,不过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人把他的人头送了回来。
姜戟看着被送回来的人头,再也忍不住,一把掀翻了这屋子里所有的桌子柜子,终于在耗尽了力气后,才嘶吼一声:“楼衍,你当真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殿下!”有人担心的走过来,姜戟却只沉沉闻着这房间里的血腥味,眼眶赤红着颓然坐在一片杂乱的地上:“都出去。”
众人不敢废话,立即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等人都离开了,姜戟才撑着额头,无声的落下泪来。玫嫔待他的养恩大过生恩,想当年他母妃在后宫争斗里发了疯,是玫嫔将他养大了,虽然她恶毒,杀人无数,可幼年开始,他就只认她一个母妃,却没想到当年败在皇后手里,被父皇赐死……
“皇上是不是不认得臣妾了?”
养心殿里,玫嫔抬头看他,讽刺的笑。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老了,一桩一桩的事,让他脸上只有疲惫,再不是当年那个勤于政务丰神俊朗的皇帝了。
皇帝眼睛危险的眯起,看着烛火摇曳中她被毁的半张脸,冷哼;“这么多年,你这双眼睛朕忘不了,看似柔弱,实则暗藏祸心!”
玫嫔犹如被利箭穿心,含着泪看他:“这后宫里,除了你一味惯着的柔嘉,谁没杀过人?”
“却没你恶毒,你要谋害朕的子嗣!你是不是还想着谋害朕?”皇帝质问她。
玫嫔笑的越发讽刺:“皇上的疑心病真是一点儿也没好,臣妾杀谁,都不会杀你。不过臣妾也早就料到了,当年你因为怀疑齐妃与人有染而屠杀秦氏满门时,臣妾就知道,你口口声声仁义,都是自欺欺人的虚伪之词罢了!”
玫嫔话音才落,皇帝一脚就踹在了她的心口,大喝:“你给朕闭嘴!”
玫嫔看他盛怒,笑容越发大了:“皇上心虚了吗?不知齐妃自尽之后,皇上夜里有没有梦到过她,她是哭还是笑呢……”
玫嫔话未说完,皇帝直接抽出挂在一旁的佩剑,推开要来阻拦的高公公,一剑刺穿了玫嫔的胸口。
“你给朕闭嘴!”皇帝呵斥,玫嫔看着这寒剑刺入身体,眼泪才缓缓落了下来,抬眼望着他,语气已经变得虚弱:“皇上,这么多年,都是罪妾要挟五皇子供养我的,他是个仁孝的孩子,求您看在他生母早逝,他一个人在边塞孤苦多年的份上,饶他一命……臣妾如今一死,就当抵消了臣妾的罪孽吧。”
她说完,自己抓着皇帝的剑,再往心口扎深了几分,看着皇帝回过神来连连倒退几步,才凄凄一笑,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皇帝看着她睁着眼睛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像极了二十几年前的齐妃。
“齐妃……齐妃……”他后退两步,绊到东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高公公吓坏了,连忙来扶他:“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抓着他的胳膊,目光直直道:“传令下去,玫嫔畏罪自尽。再吩咐人,去查查五皇子今晚在做什么,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反应又是什么,要一字不差的来回朕。”
高公公看着他微白的脸色,立即安排人去办了,才扶起他在软塌边坐下,端了茶给他:“皇上先喝口茶压压惊……”
“宫里,任何人不许再提齐妃和秦家,明白吗!”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是……”高公公垂下眼敛,掩饰住目光里的闪烁。
待安抚好皇帝歇下后,才从养心殿出来了,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小太监,跟他低语一番后,才道:“要一字不差的告诉他。”
小太监重重点了点头。
楼衍知道消息时,外头的乌云刚好散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弯皎洁的月亮。
牧云拿了披风给他:“接下来怎么做?”
“静观其变。”
“嗯。”牧云想完,又看了看他:“你真的没事。”
楼衍只负手看着那月亮,整片天空干净极了,只有月亮,什么也没有。因为姜戟,他的计划不得不又提前了一步,以前的所有安排也被打乱了不少,接下来,他要自己重新布置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不能分心,更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牧云看他又是这样不说话,也只暗暗算着他大婚的日子,他想等魏如意嫁过来了,就能有人能安慰他了吧。
一夜过去,第二天天一亮,魏如意就收拾好东西回魏府去了。
走时,陈老太爷气得理都没理她,陈定也满是不解:“如意,你何必这样来回折腾,就留在陈家,有你外祖父和舅舅替你做主,他魏信要是敢来,我打断了腿扔出去!”
“舅舅放心,如意自有如意的打算。”魏如意浅笑着,陈言袖在一旁看着,没有出言相劝,她知道如意一直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所以她想她做的决定绝不草率。
“我送你。”陈言袖看行礼搬完了,直接道。
魏如意点点头:“青儿上学去了,待他回来后,姐姐送他去一趟孟府,也去给大姑母请安。”
陈言袖明白她的意思,如今七月一过,学院也要放假了,等到九月又是开学的时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找孟昶去青山书院去。
陈言袖应下,魏如意这才上了马车朝魏府去了。
去的路上,魏如意才与她问起莎慕的事。
“莎慕?”陈言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当年戍边时,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是他们家族出了名的天才,十岁就解决了困扰他哥哥十几年的难题,后来更是屡屡研制出了各种各样诡异阴毒的毒药,名声大噪。”
魏如意闻言,也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地方能跟自己产生联系,而且她即是这样的天才,必然骄傲不会轻易为人所利用,如此也好,起码只要自己不与她产生冲突,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样想着,魏如意很快就到了魏家。
刚下马车,魏府的下人就迎了出来殷勤的开始帮她搬东西。
搬好东西后,魏如意便去给老夫人请安了,还特意带上了管家。
松鹤堂外,魏如意就被人给拦了下来:“四小姐,老夫人身子不适……”
不等魏如意开口,管家就道:“你有没有规矩,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静和公主。老夫人身子若是不适,那正好咱们公主会医术,进去瞧瞧也是可以的,赶紧让开。”
“可是……”
“可是什么?要是侯爷知道你一个小丫环也敢在这儿作梗,看不发卖了你!”管家恐吓她,小丫环吓得一哆嗦,没敢再说话,忙小跑着回去回话了。
魏如意看着满院子敌视的人,回头跟管家道:“既然祖母不愿意见我,我看我还是搬出去好了……”、“公主,侯爷可是想您回来呢,您可不能走啊。”管家急道。
“可是祖母她……”
“您放心,小的这就去回了侯爷,让侯爷再来劝劝老夫人。”管家立即瞪了眼院子里的人。
魏如意闻言,又朝里屋看了看,没说话,转身回南风院喝茶去了。
自她离开后,之前种的两片药圃全部被人毁了,她知道肯定是老夫人的意思。
喝完茶,才跟底下殷勤的管家道:“你去问问父亲,我见松鹤堂后头那片临水的地方土壤不错,正好种药材,问问父亲可同意。”
“行,小的这就去。”管家立即跑出去了。
不过这些在魏信看来不过分的要求,他当然同意了,而且立即命人去买了药草来种,魏如意这会儿又成了魏信的掌上明珠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魏信去见了老夫人,两人自然又是大吵一架,而后魏信甩袖而出,但魏家要办寿宴的请帖还是如雪花一般飞了出去。
老夫人听到这些消息,气得说不出话,脸色铁青的坐在房间里,看着屡次来跟招惹自己的儿子,看着这已经不属于她的侯府,紧紧攥着帕子,一坐就是一天,也不说话,饭也吃不下。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侯府的寿宴开始了。
姜戟在五皇子府几天几夜没睡觉,在等来宫里赏赐来的解暑茶后,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下去,皇帝是要放过他了,但玫嫔应该是没了。
“殿下,照如此看来,皇上恢复您的王位也是迟早的事。”底下的人忙奉承道。
“云昊呢。”姜戟没理他,问道。
那人尴尬的闭上嘴,一旁便有人道:“他眼珠子被挖了,躺在床上没出门。”
姜戟冷冷一笑:“废物。告诉他,想报仇,今日就去魏府。”
“报仇?难道是有人指使……”
“否则你以为楼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吗?”姜戟反问他。
底下的人想了想:“可我们没查到有楼衍的影子……”
姜戟目光一厉,底下的人忙道:“属下这就去传话。”
“告诉他,鱼死网破,也好过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死。”
底下的人看着他浑身的杀气,抖了抖,赶忙去办了。却不知,魏如意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今儿是个艳阳天,一清早魏府就忙碌了起来,魏信更是忙,不少人都来恭贺,孙尚书和孟昶也在,几人聊得十分开心。
孙尚书问孟昶:“大姐身子如何了?”
“好了许多,长林身子也好些了。”孟昶提起这个,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丝丝笑意。
“看来如意的医术是真的不错。”孙尚书目光微闪,他还真没看错,这个侄女儿是个不简单的,如今还被册封为静和公主,往后去,前途无量。
他看着略有几分尴尬的魏信,道:“如意在陪老夫人呢?”
“许是还在南风院,你最近如何,听闻绾儿也在议亲,可有了中意的人家?”魏信问完,孙尚书想了想,没跟他说实话,只敷衍的说了几家。至于宫里递了消息来,有意要把绾儿许给萧王的话,他想找机会问问楼衍,毕竟如今夺嫡之势越来越明显,萧王很显然卷在其中,若是与他联姻,他要胜了还好,可万一败了,那他努力了这么久混到的尚书之位不仅没了,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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