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班头目光众兵将中掠来扫去,振振有词说:“诸位兵将!你们担心去泗州后淮阴城有风险,这种担心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但你们却不知道泗州的内情,现在本钦差明确告诉你们,让你们解除后顾之忧。在本钦差来淮阴之前,许大人就作了一番精心部署。首先以六百里加急,给京城的九千岁上了奏折,要求九千岁速调兵遣将,来泗州二伐朱家庄。奏折已送出十多天,本钦差估计,京城大队人马已浩浩荡荡,南下而来,要不了多久,便可到达泗州。本钦差琢磨着,九千岁接受前一次兵发朱家庄惨败的教训,前车之鉴,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一次派出南征的人马,不亚于十万,甚至二十万……”
讲到这里,吴班头故意停止下文,目光从众兵将的脸上扫视着,观察他们的面部表情,看有何不良反映。
此时此刻,兵将们听到京城人马再次南下,心中的担忧渐渐淡了下来。觉得朱家庄人马无暇顾及淮阴城,就是不留一兵一足扼守城池,淮阴军民也会高枕无忧的。于是,兵将们心里坦坦荡荡,目光集中在吴班头的脸上,全神贯注,聆听这位钦差大臣振振有词的演讲。
吴班头观察片刻,挥一下手臂,继续说:“诸位兵将!本钦差还有一事告诉你们,在本钦差来淮阴的同时,许大人又派信使分别去滁州府、宿州府、徐州府和海州府搬兵,要不了几天,各路人马会云集在泗州城。几路人马加起来少说有几万人马,,再加上京城御林军,那是一支庞大的队伍,量朱家庄一班乌合之众,就像阴沟里的泥鳅,翻不了大浪的。消灭他们,指日可待。你们放下思想包袱,去泗州参加会战,淮阴城不会有丝毫风险的。好啦!本钦差的话说到这里,你们斟酌一下,如有不同意见,尽快提出来。如果在行军中,有人故意滋事,制造祸端,或者不听号令,而开小差的,本钦差要以皇家最高权威,实施制裁。”
吴班头话讲完后,指挥使贾洪柱接过话茬:“诸位兵将!刚才钦差大人的话,说得泾渭分明,淮阴城安然无事,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众兵将异口同声,挥动手中兵器:“我们愿意出兵泗州城,誓与朱家庄队伍决一胜负。”
“那好!既然这样,各自准备去吧!”贾洪柱挥一下手臂,发出命令。
兵将们接受命令,在几名主将的带领下,回军营准备而去。时间不大,操场上仅剩下刘丙仁、贾洪柱、吴班头等几人。
贾洪柱向吴班头挥一下手,恭恭敬敬说:“钦差大人,兵将们有一段时间才能准备完毕,我们留在这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如去指挥部坐一会,等兵将们准备完毕,一同上路。”
“也好!歇一会脚再走。”吴班头附和着,做个手势。
当下,贾洪柱领着众人去了指挥部内,分宾主入了坐,侍卫陈如东沏好几杯茶端过来,一一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桌面上。
几人一边品茶、一边由吴班头谈着前敌战况,不觉已过去半个时辰。
这时,只见副将韩涛急匆匆来到指挥部,抱拳当胸:“启禀指挥使、刘知府,兵将们已披挂整齐,粮草也装载上车,只等号令呢。”
“嗯,好的。”贾洪柱点了点头,嘱咐道:“韩将军,你们留下的人马,一定要加强城门警戒。对进城的过往客商,要严格盘查,不可掉以轻心。如有紧急情况,迅速关闭城门,做好一切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指挥使放心,在下会尽心尽力保护城池安全的。即使有一小撮不法分子,想趁机浑水摸鱼,搅乱淮阴城内的正常秩序,本将军会让他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韩涛胸有成竹,拱手表示。
“很好,本指挥使知道你有勇有谋,才将你留下来负责守城的。”接着,贾洪柱又吩咐侍卫陈如东,“陈侍卫,你将本指挥使的铠甲和金背大砍刀拿来,穿戴完毕好上路。”
“属下遵令!”陈如东应声出离指挥部。时间不大,已将铠甲和兵器拿来,将兵器戗在门旁的墙上,抱着铠甲走过来,“指挥使,您的铠甲。”
“嗯,好的!”贾洪柱伸手接过,抖开后往身上穿。片刻,已穿戴整齐,向刘丙仁、吴班头做个手势,“刘知府、钦差大人,我们去操场上带队伍出发吧!”
当下,几人出离指挥部,向操场上走来。相隔几十丈远,就见马队、步兵、粮草车,整整齐齐排列着,旗幡招展,刀枪林立。兵将们抖擞精神,英姿飒爽,军容威严,自不必说。
贾洪柱他们来到队列前,翻身上马。只见贾洪柱举一下手中金背大砍刀,发出命令:“全体兵将!现在开始出发,去泗州府迎击朱家庄人马。”
随着贾洪柱的一声号令,马队、步兵、粮草队,陆续行动,首尾相连,出离卫所后,沿着街道,向淮阴城南门而去。
队伍所经之处,引得过往行人、街坊市民围观。他们不知卫所人马要开发到哪里,也没有胆量上前试问。只是站在街道旁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话分两头,再说袁师爷送刘丙仁到府衙门前,直到几人翻身上马,策马走远后,他才转身跨进府衙大堂内,见两旁的衙役目不转睛望着自己,他冷着脸呵斥道:“望什么——望?莫名其妙!本师爷头上没花没朵的,又不是貌若天仙的美女,只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儿,龌龊得很呢。”
一个小头目赔着笑脸说:“师爷,刘知府随军出征了,赵班头也成了刘知府的随从。现在,您就是我们的主子。俗话说得好:‘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在刘知府没回来之前,大事小事,您老多照顾我们。”
“是呀!饮水思源。您对我们好,我们没齿难忘您的恩德。”一名衙役接过话茬说。
袁师爷并没直接回答上中下,迈步来到文书案前,跨到文书案正中,挪一下刘丙仁常年坐的那把太师椅,一屁股坐下来。又伸手抓起惊堂木,那样子活脱脱像一名新上任的知府。他持疑一会,对众公差说:“其实,本师爷是仁慈的人,遇到你们犯些小过错,不会惩罚你们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为人在世,哪有不犯过的?犯过就治罪,这是极不仁道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是本师爷的为人之道。”
“师爷,您是天下最好的人,我们会遵敬您、孝敬您的。”那个小头目装出奴颜婢膝的样子,竖起大拇指。
“好啦!你也不必奉承,两好合一好才是。”袁师爷手里拿着惊堂木,扫视众公差一会说,“诸位衙役,从明天开始,你们仍要按时到府衙当值。不可迟到早退,更不能无故旷工。现在来演习一下升堂仪式,这是每天必做的事。请诸位做好准备。”
众公差列好队行,手拿水火棍,分立在公堂两侧,目光注视着袁师爷。
袁师爷手中惊堂木往案面上一拍,喊声:“升——堂——”
“威——武——”众公差手里的水火棍不约而同叩击着地面,嘴里呼喊着“威武”二字。
就这样,一连演习十几遍,才停了下来。随后,袁师爷学着刘丙仁的姿态,半躺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的摇晃着。
小头目望着袁师爷的样子,心里十分羡慕,想道:“我们常年累月在此当差,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累得腰酸背痛,谁能发个慈悲,让我们去潇洒潇洒?就是累死了也没人疼。刚才袁师爷说有慈悲心肠,我何不求他放我们三天假,让各位出去玩耍一番?”
想到这里,小头目咳嗽一声,提高嗓门道:“师爷,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应?又怕吃闭门羹,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哦!”袁师爷听后,立即坐直腰,目光凝视着小头目,迟疑好一会才问,“你有何要求,说出来让本师爷裁决裁决,看能否答应你?俗话说:‘嘴含明珠不吐不明。’你不说出来,本师爷怎能知道你的心思?”
“师爷,情况是这样的。”小头目观察袁师爷的表情,试探道,“您也知道,我们当差也不容易,不说冒风险去抓捕办案,就是整天站在这里,也累得我们筋疲力尽。在下想,趁知府大人不在这里,您网开一面,放我们几天假,让我们潇洒一番,玩个痛快,不知师爷能否发个慈悲?”
“这……”袁师爷犹豫着,过了半晌才说“这件事关系重大,让本师爷考虑一会再回答你的要求。”
说着,手托脑门,陷入沉思之中。
小头目为了讨好袁师爷,即忙跨到条桌前,沏杯茶端过来,点头哈腰说:“师爷,您喝杯香喷喷的茶水,提提精神,灵感就会大发,会给我们一个圆满的答复。我们呢,也希望有个圆满的回报。”
袁师爷却扬了扬手,示意小头目不要插言。小头目也很知趣,侍立在文书案前,目光却不离袁师爷的脸,观言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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