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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兵临城下 七(1 / 1)

“哦!原来是这样。”韩涛听了年老士兵的叙述,已恍然大悟。他转过脸对府衙小头目说,“现在你应该知道袁师爷为何趁刘知府去泗州之际,而放你们三天假吗?不用我解释,明眼人一听便知。”

府衙小头目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脸沮丧之色:“我终于明白了,当时袁师爷为何约法三章?不允许我们出城,不准我们来四城门与士兵们闲聊?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是趁此机会,挪掠刘知府的钱财,逃之夭夭。韩将军,姓袁的已逃走几天时间,我们该怎么办?”

“唉!真是人心隔肚皮,虎皮隔毛衣。刘知府真心实意栽培姓袁的,他却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挪掠钱财而逃。这种势利小人,是个十足的白眼狼。”韩涛叹息一声,吩咐府衙小头目,“你不必耽搁,迅速由淮阴南城门出去,赶往泗州城,要求刘知府立即返回淮阴府衙,查点所失财物,再发下海捕文书,画影图形,并要求各地州县的捕快,协助缉拿逃犯。我呢,回卫所去,派遣部分士兵,协同众衙役,在附近村镇搜捕袁师爷,也许他会将钱财藏匿在他的亲友家。”说到这里,韩涛向小头目挥挥手,“事不宜迟,抓紧上路吧!”

“好的,我立即去泗州,向刘知府汇报。”府衙小头目抓过得胜环,翻身上马,抖一下缰绳,策马向淮阴南门而去。

话分两头,再说张顺、王奇、李亮、陈海四名探子,在泗州获取情报后,由泗州东门转回到北门三里外的天王庙后边的竹林里,牵出战马,翻身而上,顺着官道,向朱家庄而去。当他们行有七八里路程,有一条岔道是通往盱眙县城的官道。

为何一个小小的朱家庄,要有许多官道、四通八达与它相接嚷呢?各位看官有所不知,只因朱家庄的居户是专门看守明祖陵的。自太祖皇帝朱元璋命懿文皇太子朱标,率文武群臣,聘请能工巧匠,在泗州城北杨家墩修建祖陵后。因当时龙骧卫朱贵设计祖陵图纸有功,朱元璋封他为明祖陵第一任署令(也叫祠官),负责管束陵户,也就是朱家庄的住户。这些住户,不纳皇粮、不摊徭役,受到皇家特殊待遇。祠官的主要职责是管束陵户,供办祭祀,值宿洒扫,锄耨树株。每年正旦:冬至为大祭,清明、中元为中祭,每月朔望为小祭。

每逢大祭、中祭来临时,除朱姓的各藩王、皇亲国戚,要来祖陵举行祭祀仪式,附近的州府、县衙一班官员,都要来朱家庄祖陵举行祭祀仪式。每每到这个时节,去祖陵祭祀的藩王、大臣、皇亲国戚从四面八方向泗州府朱家庄而来。一时间,车水马龙,来往不断,热闹非凡。

可是,临到魏党把持朝政时,有很多王公大臣,地方官吏,迫于魏党的淫威,都成了他的党羽。所以,来祖陵祭祀的大臣、官员,急转直下,一落千丈。就连一些藩王,因怕魏党的迫害、追杀,也不敢抛头露面,公开来朱家庄祖陵祭祀。一时间,各条官道变得冷冷清清,人迹稀少。此事表过不提。

此时,张顺、王奇、李亮、陈海正行到由朱家庄通往盱眙县城的岔道前,却与一名骑马身穿衙役服装的人不期而遇,彼此相距仅有十几丈之遥。

四人见此,心中疑惑。因为他们长期搞侦察工作,对任何人和事,都很敏感、警觉和注视。王奇打量那名骑马人片刻,对张顺说:“张大哥,这人公差打扮,行动慌张,一定有事,我们得盘问他一番,看他是何动机?”

“好的,将马靠上去,围住他。”张顺坐在马背上挥一下手,四匹马立即拉开阵势,包抄过去。

原来,这名身穿衙役服装之人,正是淮阴府衙的小头目,因袁师爷窃取刘丙仁的金银财宝,逃之夭夭。小头目奉副将韩涛之令,来泗州城向刘丙仁汇报失窃之事。因他前一天下午,从淮阴南门出发,行二百几十里路程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在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情况下,他万般无奈,只得找个草丛密集地方歇了脚,将马缰绳拴在草棵上,让马自由采食。他自己却钻进草丛里睡觉。正所谓寸草遮上风。在草丛里和衣而睡,虽然有点寒意,倒还挺得住。

就这样,他卷缩在草丛里慢慢的进入了梦乡。当他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于是,他爬起来,解开缰绳,上马行路。到盱眙县城时,见到街道旁的各类小吃,馋得他直咽口水。那不争气的肚子,此时好像有意跟他较劲,咕噜咕噜直叫。他伸手摸一下衣袋,想找出一个铜钱,买两根油条充充饥。颇奈,平时集聚的薪金,几天来都挥霍在**、赌场和酒馆里。此时此刻,他想找个铜钱玩玩都没有。他望着路旁的摊点,不觉长叹一声:“唉——!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要是三天时间不那样挥霍无度,现在何能没钱买吃的?人啊!真是个贱骨头,为贪图一时的欢乐享受,到困难时,却忍受着饥饿的煎熬。”

为了赶路程,早点到达泗州城,他只得忍饥受饿,策马前行。当他出离县城时,顺着道路而下,因他没去过泗州城,慌不择路,却走错了道,一直往朱家庄方向走下去。

常言道:“人不走运,放屁都砸脚后跟。”也是他灾星未退,歪打正着,偏偏遇到朱家庄几名探子。当他见四匹马向自己包抄过来,以为遇到打劫的强盗,慌得手忙脚乱,六神无主。待他掉转马头想逃跑时,已经晚了一步。

此时,张顺、王奇、李亮、陈海已抽出防身的短刀,策马赶上来。只听陈海厉声断喝:“不要跑,再跑要了你的命。”

府衙小头目见到四名便衣人,手持明晃晃的短刀,如凶神恶煞般一样围过来,吓得浑身打颤,语无伦次求饶着:“大……大王爷爷,请高……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你们打劫可找错人了,我身无分文,也是白劫。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我们找的就是你,废话少说,快下马来。如不听话,将你捅十八个透明窟窿。”李亮晃了晃手中刀,横眉怒目说。

“这……这……嗯,好的——我下来!只要饶我一命,这匹马给你们,要钱却没有。”府衙小头目战战兢兢,从马背上滑下来。

与此同时,张顺、王奇、李亮、陈海不约而同滚鞍下马,将府衙小头目围在当中,刀尖抵在他的胸口、后背和左右两肋。如此动作,吓得小头目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

只见张顺手中的刀尖顶在小头目的胸口,稍微用点力,厉声责问:“我问你话,要实话实说,如有一句谎言,一刀捅进去,再向下一拉,来个大开膛,让你五脏六腑都流出来。你怕不怕?”

小头目见此情景,吓得魂飞三千里,魄散九重霄;差点大小便失了禁。过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说:“我……我怕,大王爷爷饶命!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您要问什么尽管问,我会全盘托出的。”

“那好,我来问你,你是哪里公差,鬼鬼祟祟干什么的?”张顺手中的刀尖再加一点力,冷着脸问。

此时此刻,小头目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忘记了府衙所立的规章制度,心想:“连刘知府都贪赃枉法,刮取民脂民膏,赚取金银财宝无数。袁师爷又是势利小人,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盗取刘知府的财宝逃之夭夭。我们这些当差一年的薪金,不够知府手缝漏下的钱多。遇到大案要案,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替官府卖命,缉拿犯人。现在我落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值得顾忌的?说给他们,或许能保住生命。”

想到这里,小头目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一脸凄然之色:“大王爷爷,实话告诉你们,我是淮阴府衙的衙役小头目。因有重要之事,来泗州找淮阴知府刘丙仁的……”

“淮阴知府刘丙仁怎么到泗州来了?”王奇明知故问,却有意截住小头目的话题。

“大王有所不知,只因泗州形势紧张,刘知府和指挥使摔兵马去泗州护城。临行前,将府衙事务交给袁师爷负责处理。可是,府衙袁师爷趁此机会,将刘知府平时所贪的金银财宝,挪掠一空,逃之夭夭。小的奉守城韩将军之令,来泗州府衙找刘知府,让他迅速返回淮阴,处理政务,发下海捕文书,要求附近州县的捕快,共同捉拿逃犯袁师爷,追回所窃赃物。”接下来,府衙小头目将几天来淮阴城内所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叙述一遍,最后说,“四位大王,小的说的都是真话,如有一句谎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嗯,我量你也不敢说谎。”张顺手中的刀尖放轻一点,思忖一会又问,“现在淮阴城内有多少兵马守城?”

“回大王爷爷话,当时刘知府与贾指挥使率三千五百人马去泗州护城,淮阴仅剩五百人马,由副将韩涛负责守城。”小头目不了解眼前四个人的真实身份,回答得十分轻松、干脆,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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