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年轻人便跳过去打他,三渣还手,年轻人猛地拎起椅子拍过去。一声闷响,三渣哥觉得脑袋有点蒙。
作家发出一声尖叫:啊!随即捂住嘴巴,小声嘀咕道:“cut。下手轻了点,再拍一遍。”
年轻人就笑:“屁的三渣哥,跟拍山楂似得。”
三渣哥歇过神,扑过来拽住了年轻人的T恤,年轻人向前一蹭,T恤被撕开一条大口子,露出还算结实的肌肉,然后抬脚把三渣哥踹到一边。
作家愣住了,三渣哥也愣了。只见年轻人的胸前,一尊天神怒目而立,手套金镯腰围红绫,面容狰狞;脚踏一条龙,龙呈挣扎状,龙尾绕身一周与龙头交汇于下腹处。龙嘴大张,肚脐为珠,显然在吞吐精华,做垂死挣扎。
整个纹身栩栩如生,霸气侧漏:哪吒怒斩南海龙王三太子。
对普通人来说,就算左屁股蛋儿纹喜洋洋右边纹灰太狼也没人管,纯属个人喜好。但是在当地,混社会的纹身却有着特殊的含义:捞偏门明面上看场子的纹虎,猛;背后的主脑则纹龙,尊;场子经理人或顾问纹朱雀,财;在号里蹲过的重刑犯,出来后可以纹玄武,拒尸;退伍军人纹鹰,厉;德高望重的老江湖背关公,义。
大型团伙的生意遍及很多领域,只有每个领域的话事人才有资格纹这类纹身,这是在团伙中地位的象征。
另外,稍有风水讲究的人也知道,纹身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纹的。小绝听说过一个三十左右混的挺开的江湖人,在身上纹了个关公,结果第三天就死在睡梦中。老人们说,这是他作恶多端况且资历尚浅,背不动关二爷,反被关二爷镇压了。
三渣哥有点心虚,因为他知道,哪吒闹海代表着血腥事件的办事人,真正的狠角色才纹。
年轻人说:“通知你的新东家,后天中午去公司找徐会计重新核账,要么,你私下吞的钱就当医药费吧。滚。”
三渣喘着粗气,梗着脖子走了。年轻人在地上捡起手机,把摔出来的按键嵌进键盘里,啪啪啪按了几下,完好如初。
“看,诺基亚。比你崇尚的苹果高科技要好用一些。”
作家说:“你什么时候纹的。”
年轻人就笑,用纸巾在背后抹了一把,递给作家。看着纸巾上面染了色彩,作家又是一愣,随即乐的哈哈大笑:“画上去的?”
年轻人打开公文包,里面有一包香烟,打火机,车钥匙,钱包,还有还他娘的有一件新T恤。年轻人说:“印上去的,就为了吓唬三渣,否则我今天镇不住他。”然后把T恤掏出来,边换衣服边说:“还好他自己动手,不然我得想办法把衣服整烂,好让纹身露出来。可惜了这件AX,四百块!很贵的呐。”
作家嗤之以鼻:“是你买的么?你朋友的阿玛尼专卖店开业时候,不是送了你一沓T恤嘛。在那种店里,短袖就是送人货,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可怜兮兮了,真缺德。”
年轻人说:“说实话,我很想一巴掌呼死你。康静茹,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揭我老底,我好烦你呀。”
作家说:“好了好了,吃饭吧。让你请一顿饭,饿死不说,还得先观赏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四菜一汤点齐,年轻人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递给康静茹:“美女,恭喜你的文章发表,一点心意,请笑纳。”
一件精美的铂金色胸针躺在首饰盒里,康静茹**不释手:“哇,这么漂亮。”她拿在手里把玩着,然后在手心称了称,忽然阴了脸色,撅起嘴冷笑:“够贵重的嘛,这东西多少钱一吨?”
“四、四五千,一吨吧钢的。”年轻人尴尬地笑:“外边镀的银,眼看时间有点紧,我就随便买了件礼物。”他看了看康静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胸针二十五块,但是盒子要两百多呢,作为地摊货,这已经算高级品了。”
“王八蛋呐,”康静茹把东西甩给他,骂道:“李俊恩,你还能再缺德点么?明明说好了请我吃饭,你竟然拉来一个人渣陪同,这还不算,拿块破比废铁耍姑奶奶呢?”
年轻人只得赔笑:“你看你看,急了不是?先是你告诉我说你成为了一名作家,为表祝贺,我是诚心诚意想请您吃饭,也约好了时间。然后呢,然后公司有件急情,我只得把三渣约了过来,打算先处理事情再吃饭。你看,时间实在太紧迫,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锤子滚蛋操,”康静茹是真生了气,说:“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就是为了分享快乐,没想到你竟然侮辱我。”
年轻人说:“哪跟哪呀,我怎么就、我哪敢呀,瞧你过激的。”
“我过激?”姑娘气急败坏,四处看了看,眼前除了餐具再无它物。于是夺过年轻人的手机,又摔了过去,说:“我就过激就过激,怎么着?”
“越说越来劲,还发公主脾气?那好,咱俩掰扯掰扯。”年轻人说:“康静茹,这算什么大事儿么,你写一篇清新伤感唯美婉约四十五度仰着脑袋边看日头边流泪的破比弱智文章,被QQ空间推荐到首页了,这样你就成作家了?屁咧,谁他妈对着太阳睁大眼睛都会成瞪眼瞎,都得掉眼泪。醒醒吧,就你还是作家?刘小波还不成神仙了。”
康静茹说:“二比玩意儿,不许你侮辱刘小波,在我心中他如神一般强大。”
李俊恩说:“败家娘们儿,你自称为作家,这才是对神的侮辱。”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刚巧听到这两句对骂,忍不住偷笑。李俊恩把胸针递给她,说:“辛苦了,送给你。”
服务员说:“谢谢,不过先生对不起,我们有规定,太贵重的礼物是不能接受的。咦?这是铁的吧。”
李俊恩挺诧异:“这你都看得出来?”
服务员指着胸针,说:“喏,这里掉漆了。”
康静茹哈哈大笑,她看着李俊恩,眸子里如水般充满柔情。“俊子,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好玩儿。”
楼下大堂。一群人快步走向楼梯,却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拦住。汉子说:“兄弟,干哈去呀?这么急。”
带头的看了一眼,恭敬道:“二黑哥,您也在这吃饭呢?弟兄们上去办点事,办完我来陪您喝两口。”
二黑说:“巧了,我兄弟也在上面办事,人多了乱遭,等他办完喽,你们再上去。”
带头的说:“这不好吧,没规定说酒店不让客人上楼呀。哥,你讲笑话逗我呢?”
二黑朝他脸上吐了口烟圈,戏谑道:“我他妈就逗你呢。听好了,规定是我定的,你想上去,那你就试试。”
带头的有点不忿,说:“我老大交代的事情,你别让我难做。”
二黑猛地抓起一个高脚杯摔他脑袋上,啐了口唾沫,骂道:“三渣个狗几把,凭他也敢动我兄弟?他不是刚走么,你去告诉他,有种他就亲自来见我!”
楼上包间。李俊恩拿起汤勺,说:“奶油海鲜巧达汤,胡椒粉适量不加盐,你的最**。娘娘碗拿来,小的伺候你弯太(oime)。”
手上却传来一股刺痛,他咧咧嘴,右手的纱布已经渗出了血迹。肯定是刚才动手时牵着伤口了。
康静茹拿起他的手,轻轻吹着气。问他:“这是上周在工地受的伤?”
李俊恩抽回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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