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谦回了自己的那间屋子,罗四娘正在里头与蓝彩鸾说着闲话,笑语连连,见了荀谦那似乎要弄死人模样,罗四娘不觉一怔,赶紧拍了拍蓝彩鸾的手,两人止了闲话,罗四娘对荀谦问道:“阿谦...怎么了?”
荀谦漠然道:“起来吧...收拾衣服,拿上你觉得有用的东西,我们下山...不出意外,也许我们这辈子也不回来了。”
罗四娘听荀谦说出这种话,顿时大惊失色。蓝彩鸾不明所以,说道:“姐夫,我们才刚到你这住处,难道就不能休息一天再走?其实我是无所谓啦,只是怕四彩姐姐的身子受不住。”
荀谦愧疚的看了罗四娘一眼,便自己开始收起东西,说道:“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就到山下的客栈中住一段时间,等四娘好透了,我们再说其他。”
罗四娘见荀谦意不可逆,小心翼翼的问道:“阿谦,怎么了?”
荀谦冷冷的笑了笑,将方才的事情一一对罗四娘说了,半个字也没改。罗四娘听了,叹息不止,本有心劝说,可见荀谦那一副决绝的模样,知道他再也听不进什么话,只能说道:“你...算了,彩鸾,扶我起来,我们准备下山。”
有了罗四娘说话,蓝彩鸾“哦”了一声,扶起罗四娘,荀谦负起巨剑,三人才出了门,却见一男两女站在不远处,而周围房屋的的隐蔽处,还有些华山弟子担心的看着荀谦,生怕除了什么事儿。
荀谦见东方不败与宁中则有说有笑,示意罗四娘、蓝彩鸾先别动,自己上前几步,问道:“东方姑娘,你在此拦着,想做什么?”
东方不败向荀谦挥了挥手,说道:“这华山住的虽然舒心,可毕竟有些寂寞。我听宁姐姐说荀掌门回来了,正想与荀掌门讨教武学。怎么,荀掌门要又要下山?”
荀谦本想说自己已经不是掌门,可看了宁中则那微微摇头的伤心模样,心中一软,一霎间没了说话的念头。可是慢慢的,荀谦又想起了岳不群那决绝阴毒的眼神,怒气一涌,朗声道:“在下此时已经不是华山掌门,更兼杀人无数,臭声昭著,哪里还能在这正大伟岸的华山派呆的下去?还请东方姑娘让一让,莫阻拦了我下山的道路。”
杨莲亭听了荀谦这似是自暴自弃的言语,心中颇为鄙视,可毕竟是荀谦在任我行手下救了自己两人的性命,讥讽之言却不太好说,不阴不阳地说道:“荀掌门,这话你就不对了,天下之人,除了在禁宫中的皇帝,再除了边关的大将,还有谁能比我与霞儿杀人杀得更多?又有何人敢与霞儿置喙?荀掌门如今一身武功不逊于霞儿,若是有人找你麻烦,荀掌门只管一剑杀了,杀得多了,自然不敢有人来烦你。”
荀谦冷笑道:“真是如此么?当日我在嵩山要杀左冷禅,结果被方证、冲虚、解风、震山子四人团团围住,若不是凭着倚天剑利,我早已命丧当场,你也许说的不错,来一个杀一个便一了百了,可他们若是凭着阵法,一拥而上呢?呵呵,杨兄,虽然东方姑娘武功天下无敌,可你也莫小觑了武林中人的合击之力。他们可没把这么多年活到狗身上去。”
杨莲亭听荀谦讥讽自己全然无力,只靠着东方不败才能说话,心中微微有气,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宁中则见荀谦说话间渐得上风,暗暗扯了扯东方不败的衣袖,东方不败见宁中则那恳求的眼神,微微一叹,挥袖在荀谦脚尖出划出一道横线,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唉...荀掌门,看来你态度坚决,想必这次下山,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我可会无聊死呢...既然如此,呵呵,不如...你陪我到那思过崖的后头去住一住,如何?”
荀谦只想尽快下了这让人发愁的地方,取下巨剑,喝道:“莫想!东方姑娘,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东方不败抽出宁中则的长剑,随手挥了挥,对荀谦笑道:“荀掌门,今日我没有倚天剑,正要与你真正分个高下。”
荀谦一怔,将巨剑插在地下,从房中取出一把寻常的长剑,比出剑势,回到:“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东方教主由此意向,那么...看招!”
话未落音,两人“呼”的一声便不见了,眨眼间,剑鸣声便如雨打芭蕉一般响起。
远处的岳灵珊见两人动手,却全不见两人身影,方知东方不败武功之高。岳灵珊跑到四人身边,问道:“娘,怎么...怎么二师兄就与东方阿姨打起来了?啊...嫂子,你们这是要下山?”
宁中则与罗四娘对视一眼,各自看见了对方眼中那无奈而又无力的神情。罗四娘说道:“啊,阿谦说要下山,既然夫家说了话,我们女儿家哪里还有不从的地方?也只能随着阿谦下山了。”
岳灵珊听了这话,赶紧摇着宁中则的手臂,说道:“娘,二师兄对听您的话了,您劝劝二师兄啊。”
宁中则苦涩一笑,摸了摸岳灵珊的头,说道:“这...这...”
只是“这”了半天,宁中则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蓝彩鸾见了,抱怨道:“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姐夫好好的怎么就会想着下山?难道是和姐夫的师父吵架了?”
杨莲亭早已打量蓝彩鸾了一段时间,心中十分戒备,此时听了蓝彩鸾说话的语气,这才知道她不是蓝凤凰,可又想到罗四娘与任盈盈、蓝凤凰向来不和的情形,杨莲亭不由暗骂自己多心,这才在某些地方比不过任盈盈。
此时听了蓝彩鸾的问话,杨莲亭见宁中则、罗四娘都苦笑不语,轻轻一哼,说道:“自然是吵架了,不然以荀掌门那温吞性子,又如何会连家也不要了,带着老婆下山?想来是岳先生要荀掌门做些什么事儿,荀掌门不愿意当个傀儡,这才叫两人闹了矛盾。啊,看来坐了掌门这个位子,连父子之义也顾不得了。不过...嘿嘿,荀掌门居然要下山,看样子是岳先生重掌了华山派。呵呵,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嗯...”
宁中则听杨莲亭竟然派凭着心中臆想竟能将这事儿猜个八九不离十,心惊不已,正想说话,却听蓝彩鸾抱怨道:“这就是中原男人的习惯么?什么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真没意思,要我来说,有什么对啊错啊,干脆打一架得了,哪用的着绕这么多圈子?我还以为姐夫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唉...没想到他和其他中原男人一样没用。”
罗四娘听了蓝彩鸾这话,更加不好将自己心中的推论说给蓝彩鸾听,况且杨莲亭说的并不错,所以罗四娘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五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听半空中一声爆响,半截断剑落在地上,正在打斗的两人也听了比斗,各自站在地上。众人视之,东方不败的红袍上已经多了几个豁口,手上的见也是最缺损颇多,几近折断;而荀谦,虽然身上那件青色的长袍没有半分损坏,可发髻已落,披头散发好不狼狈,手里的剑更是断为两截,显然是输了。
东方不败呼吸急促了数息,畅快道:“好荀谦!以你这个进度,一年之后看来我就不是你的对手啦,也许大内那个老太监,你们派里风清扬也不是你的对手。那时候,你就能称得上天下无敌了。”
荀谦闻言一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一个名头,哪有半点用处?这名头是给我吃了,还是给我喝了?”
东方不败闻言大笑,说道:“哎呀,倒是我看轻了荀掌门,既然如此,你也不用随我住在思过崖了,尽管下山去吧。”
荀谦扔掉半截长剑,抱拳一礼,道:“多谢东方姑娘。...四娘,我们走。”
宁中则见事不可为,颤声道:“谦儿,你...你就不能留下来了?”
荀谦忍住悲意,低着脑袋,不愿意叫宁中则看着自己眼中的泪水,说道:“我...师娘,弟子不孝,不能报答师娘的这些年来对弟子的恩情,还请师娘莫怪弟子。...今日不是弟子想走,而是...而是师父容不下弟子,弟子不得不走...还请师娘莫怪弟子不孝。”
说着,荀谦拉住罗四娘,低着头走过宁中则。岳灵珊见荀谦去意已决,心中悲戚,呼喊道:“二师哥,你别走啊。”
只见荀谦脚步一停,继而加快,不多时便走下山道。蓝彩鸾不知为何,心中感到一阵悲伤,抽搭了两下鼻子,说道:“你们这些中原人到底是怎么搞的,弄得我都想哭了,真奇怪。”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