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候,这话岂是你能说的?”唐守诚还未开口,急了眼的昌义成便抢先出言道:“瑾公治陈,国富民强,天下有目共睹,致闲后留下此等奇书传世,你竟敢废置妄论?你知典为何物吗?”昌义成顿了顿道;“纲也!你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昌义成的一翻话如清水泼油,浑浊顿起,厅堂内转瞬充满了暴躁的气息,他内心显然出奇的愤怒,恼怒江云扫了自己的颜面,他才说此书为典,江云却说不伦不类。[燃^文^书库][www].[774][buy].[com](燃文书库(7764))一言壁之,昌义成的城府还是不够深,遭遇小小挫折、非议,便恼羞成怒。
偏偏,他对上的还是狂傲惯了得的江云,江云闻言反问:“看你的意思,是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番话对答的可就太精彩了,迎梦闻言噗嗤一乐,没想到表哥也会挖苦人,昌义成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知道天高地厚……
昌义成恼怒怒,高声质问道:“那你说!天高多高!地有多厚!”
江云看向他,又看向唐守诚,客居在此,他再狂傲也不会如此失礼,狂傲如松,到处乱抖的那是歪脖子树,贱种!
唐守诚无奈的笑笑,可能是也想看看江云会如何应对。
这让江云不悦,转头看向昌义成道:“天再高也逃不出眼,地再厚,也不过是立锥用武之地,若削去顶上青云,斩裂八荒废土,你想让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只是一个眼神,便迫出了昌义成的冷汗,在场的人,也都暗自吸气此子狂傲!根本就没把天地放在眼里,看他这意思是在说,你想让它有多高多厚,我就能把它削成什么样儿!
真是,心藏利剑,逆天之言啊!
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半晌后,唐守诚询问道:“少候,你何意认为,神州乃废土?”
江云毫不客气的道;“弹丸之所,九国崩裂,窃以为自家是人皇武圣,称孤道寡,实为井底之蛙,不识天时的废土遗民,天有多高?天如肿袋!地有多厚?地如弹丸!朝夕颠倒以为乾坤,日月倒悬不分高低,姨丈,天地之大是废土遗民想象不出来的。”
唐守诚闻言思索,他之前也曾听人说过,天地并非方圆,乃是海中遗沙,自己这些人是沙粒上的小虫?不可能!
缓过劲来的昌义成也哼声道:“哼,一派胡言,天圆地方,恒古不变,你竟敢说日月没有高低,没有高低,你摘下来给我看看!”
江云不做理会,破碎虚空,乃大洞三境之后的事情,他也没必要跟个稚齿小童强辩这些。
唐守诚又问“少候,为何说此书虎据羊皮?可是瞧不起瑾公?”话语中已不知不觉带了敬语。
江云看了眼唐守诚手中的书册道:“作古之人,云不做评价,但这书确实偏废,姨丈也应知,忠言逆耳。”
唐守诚一愣,不住的点着头,思索起来。
一旁的昌义成则彻底被堵上了嘴巴,虽然江云的气势已不在,但他此时再插的话,那就是不知礼数了。昌如燕也在一旁也悄悄的拉他,让他闭嘴,因为昌如燕已然看出,今日的江云确实与众不同!
至少夫君已对他产生了兴趣。
昌如燕拉住侄儿,落座在迎梦身旁,并朝迎梦笑了笑。这女人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一肚子的鬼心眼儿。
迎梦应付着姨娘,心中急切的望向母亲,却见姚惠莹一颗心全都放在了江云身上,怕江云说错话,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这让迎梦暗生闷气,心想让他丢人去好了,才练了几天三脚猫功夫,就装不下他了,显什么显,竟然跟父亲论起了道。
江云直言道:“虽说神州以道治世,但道法玄妙,升斗小民不明道为何为物,只求三餐饱食,终日所得几何,若想以道治之,难。”
“但此书忠言,不正是治世之道吗?”
唐守诚就不明白了,江云为何如此贬低《守道忠》,那为何还要将它送给自己,这不是在折辱与他吗。
这正是江云先前思索的原因,姨丈喜欢《守道忠》,他送此书只是投其所好,但不能证明他也喜欢此书,在他看来,此书不值一提。
所以他思索,是该说些违心的话奉承一二,还是继续做自己的狂魔,言无不实。
最终决定,想怎么说便怎么说,神州八荒不过弹丸之地,沧海一景,还不值得他废铸道心。
何为道?天地生息演变之理,黄绿为蓝,白红为粉,黑白如灰,此乃道也。但玄通法门与升斗小民无关,小民只关心会不会饿肚子,想用道法玄妙去治理他们,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守道忠》在守道之后,又加上了一个忠字,意为忠顺,点为民本。
说白了,就是想让老百姓规规矩矩的听话。
所以唐守诚才问,《守道忠》内有忠言,不正治世之道吗?
劝人向善是治世之道?江云以为不然,解释道:“姨丈,忠言虽好,但人心不古,天地虽大,却也填不平满胸沟壑,如若我让义成兄为我添茶续水,他能心甘情愿吗?”
昌义成闻言一愣,面色更加难看,哪有这么埋汰人的,把我当下人了?唐守诚却是个实诚人,顺着江云的意思思索,明悟道:“对,愚人欲大,虽俗不可耐,但却也没有自知之明。”
江云的意思很简单,你让小民忠顺,他们就会忠顺吗?所以他认为,《守道忠》这本书偏废,想行虎狼之事,却蒙了张羊皮,做的还不够绝,不够狠!
“夫君”这下昌如燕可不干了,娇的道:“哪有你这样说人的。”
唐守诚才觉失言,忙对面如猪肝的昌义成解释“义成,姑丈不是在说你,你又岂是俗人……”
这下昌义成的脸色彻底白了,唐守诚这翻解释,似乎在说你不是傻X,绝对不是傻X……
噗嗤,迎梦再也忍不住了,但也知道此时不该发笑,紧咬着嘴唇,桌几暗颤。
“迎梦”姨娘不悦,斥责了一声,反倒是昌如燕并未觉得如何,她平日也爱说刻薄话,饶有兴致的看着江云这小子真不一样了呢。
唐守诚一看如此,也不再解释,一本正经的继续询问道:“那照小候的意思,该如何治世?”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云身上,想看看他如何收场,因为世上这样的人太多了,挑理找事一流,比如昌如燕,她就自认深悉此道,虽然自己不行,但别人在她口中,一样不行!
江云笑道:“其实不难,但姨丈肯定不喜此道。”
“何道?”唐守诚不解。
江云直接给了答案,只有四个字,愚民,愚治!既然世间多俗人,那就别和他们讲大道,糊弄着他们听话不行,更别可怜兮兮的扮成绵羊,哀求他们听话,应该做的更彻底些,把羊皮也扯了去,一身血肉置于天地之间,让贪婪的人们流尽口水,用他们自己的**去控制它们!此为,魔道!
果然,唐守诚不喜此道,总觉得骗人不是正途,道本守德,身为朝堂九卿怎可诓语失德。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江云说的话有道理,世间就是如此俗气,利,重与道!
见唐守诚思索,姨娘姚惠莹起身相劝“夫君,您该去见公公了,我也去后堂看看饭食,等你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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