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叶添龙。”
“哪个天啊？”
“三点水的添。”
“三点水哪来的天啊？”
“你文盲吗？”
“操！”录口供的警员马上巴掌伺候。
叶添龙服了，连忙改口道：“我文盲！是我文盲！是天天向上的天！”
警员乜着他，眼神凶恶道：“真的吗？”
“假的，是添加的那个添，三点水……”叶添龙很委屈地支支吾吾道。
于是他又挨了一巴掌。
“进了这里还跟我装蒜，你这种人渣就是欠抽。”警员骂咧咧道。
城南派出所地方不大，唯一的口供室已经被牛肉丸青年占了，叶添龙这位刑事事件的犯罪嫌疑人，就只能安排在大厅里录口供。
此时已经录完口供的秦风，没有直接就走，而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添龙挨揍。
果然啊，公权力这东西，哪怕再小，可只要用得足够有技巧，也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姑且抛开警务系统这个本身就具备暴力性质的存在不说，就说周海云以一个学校政教处主任的身份，叫来城管要砸掉秦风的饭碗，秦风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后怕。
叶志强拿着一份文件走到秦风身边，让他补签了一个字，秦风赶紧接过签过名字，叶志强看着秦风很漂亮的签名，又是不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小风，这次多亏你提供线索，我得请你吃顿饭。”
“叶警官，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该是我请你才对！”秦风俨然就是一个成熟的生意人，非常知趣地保持恭敬的态度，很客气地回答道，“不但要请你，还得请所里的所有警官，大家能为我这么一个小摊贩出头，我真是怎么感谢都觉得不够！”
这话听得屋子里的警员们全都浑身舒服。
叶志强轻叹一声，惋惜道：“你啊，我是真觉得你退学可惜了，你要是能有个文凭，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叶警官，承你吉言。不过我确实不是读书的料，退学就退学了。其实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赚的钱够吃饭了。”秦风笑得很诚恳道。
“你就真想卖一辈子烤串？”叶志强倒是真关心起秦风来。
秦风呵呵一笑：“劳动不分贵贱嘛！”
“劳动不分贵贱？”叶志强沉默两秒，也跟着呵呵了两声。
秦风突然又抬高了嗓门，大声道：“各位警官，我今天的生意还没开张，带出来的食材都是新鲜的，你们要是不嫌烤串便宜，我给大家做点烤串，就算请大家吃饭了行不行？”
“行啊！”下午也算是跟秦风混了个眼熟的阿强马上同意道，“烤串我也好久没吃了，我出去买点饮料！”
说着马上就起身出门。
叶志强也不拦着，在他想来，身为公务人员，被请吃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今天下午阿强和小赵他们也帮了秦风不小的忙，秦风只不过是请几串烤串，寒酸答谢方式这么寒酸，他也算是足够照顾秦风了。
“成，那我现在就烤串去！”秦风笑着出了门。
这些食材，与其放着隔夜后喂猫喂狗，还不如送个人情给这些派出所的警员们。秦风毕竟是要长期在这一片区域讨生活的，和警察们混熟了，以后办什么事也方便许多，一般人就是想请他们吃一次烤串，怕是也没机会。
不一会儿，烤串浓郁的香味就飘进了屋子里。几个警员闻着受不了，纷纷出来给秦风做帮手，几十串、几十串地往里头拿，全都吃得满嘴是油。
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秦风带出来的食材就去了大半。
就在大伙儿吃得高兴的时候，一辆警车缓缓驶进了派出所的小院。车上下来个中年警官，表情极为严肃，他一看到秦风，便马上厉声喝问道：“谁让你在我们这里卖烤串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对不起，对不起。”秦风半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马上关上了煤气灶。
中年警官冷哼一声，就跟叶添龙似的，走路带风、鼻孔朝天地从秦风身边经过，走进了屋子里。刚一进门，他就又怒声吼道：“办公时间吃什么东西？你们全都没事干吗？”
除了叶志强外，办公大厅里的人全都安静了，个别警员嘴里还塞着烤串，可愣是都不敢再嚼一下，只能任由烤串的香味在口腔中弥漫，就是没咽下去的胆子。
“老李，你这是干嘛啊？人家群众特地来感谢我们，我们吃几串烤串怎么了？”叶志强上前一步，毫无惧色地看着城南派出所的所长李立伟。
李立伟没好气地又哼了一声，阴沉地问道：“听说你破了个刑事案，抓现行的？”
“嗯。”叶志强点了点头，“消息已经跟市检察院通报了，只等录完口供，材料就能送过去。”
“已经通报过去了？为什么要这么草率？”李立伟不快道。
“老李，这次是人赃并获，没什么好调查的，我们有这个犯罪团伙作案的直接作案证据，人证、物证齐全，连他们犯罪时的现场录音都有。”
“录音？你们怎么录的音？”
叶志强微微一笑，指了指站在门口一脸老实的秦风道：“那位群众，是他向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今天下午，我带着人埋伏了整整2个小时。”
“线人？”李立伟当了几十年警察，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这个所长的位置上，可他却从没见过像秦风这么年轻的线人。
“那个小孩，他什么来路？”
“高中退学，卖烤串的。”
“退学？小小年纪不学好。”李立伟很自然地就对秦风戴上了有色眼镜，然后眉头一皱，指了指满屋子的人道，“你们都别吃了，赶紧把材料赶出来，老叶，待会儿咱们一起去趟检察院。”
叶志强冷冷一笑。
李立伟这家伙，干活的时候不见人影，等见着功劳，就跟狗似的闻着气味就出来了。要说这种人不升官，那还真是没天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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