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恭也有些明白的点了下头,“我简单说说吧,红色之翼是隶属悠久之风的一个小队。悠久之风则是一个加入了联合国,在世界各地非常活跃的NGO(非政府组织)团体。他们专门前往一般人难以到达的纷争地带进行救援行动。而作为王牌的红色之翼的表现最为耀眼,能够领导这样一支队伍的人,可想而知你们的父亲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存在。”
没想到在暗世界被称为英雄的父亲,在表世界也有着这么了不起的成就,涅吉听完后激动得脸侧都飘起红晕,握着拳头深深呼吸,好像为了平息过于激动的心情一般。
尼尔他把目光移向了恭也,单手撑着腮帮子,嘴里叼着一根吸管小口小口地吸着果汁,有些含糊地说,“你知道的也不少嘛。”
“嘛,我现在勉勉强强也算是悠久之风的外围成员呢。”
恭也淡淡地笑道,但是尼尔听得出他心灵对于这一件事是感到十分骄傲的。
“尼尔,你似乎对纳吉事情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是不是早就了解过了呢?”
从刚刚一直就在观察着两人表情变化的士郎,看着反应截然不同的两个孩子,心里头不禁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涅吉激动的表现尚可理解,但尼尔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令人有种害怕的沉寂。
好像破开了一个幽深的无底洞,任何的光明都会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被士郎这么一问,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尼尔的身上,尼尔微微歪过头,任由头发漫过视野,在一片依稀的感觉中轻轻半垂眼帘,“知道的事情我也不多,而且我兴趣不大,毕竟对我而言,父亲的存在实在太过耀眼了,我很嫉妒。”
“诶诶?那是老师你的爸爸,为什么要嫉妒?”
奈叶惊诧地睁大眼,完全无法理解尼尔的话。
“对于比自己拥有更好的人生的人,难道不会嫉妒吗?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至亲。”
单手撑着脸颊,尼尔别开眼,用一种隐含着哀伤的声调低声说道。
除了低头不知想什么的涅吉之外,其余的人都露出了同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对于这个想法异于别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叛逆的孩子,士郎皱紧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斟酌了片刻,沉声说,“尼尔,就算你觉得嫉妒也无补于事,毕竟你的父亲……”
“死了,是吗?”
尼尔说出那个词语时的声音平静到极点,就像在叙述着一件毫无紧要的琐事。
饭桌上的气氛蓦地冷了下来,不了解真相的奈叶不由得惊诧得捂着嘴,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家人,看见他们保持沉默的样子,便知道他们早已了解真相。
【老师跟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是因为这个吗?】
奈叶低着头,心里头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莫名情绪。
“你们都摆着一副悼念死人的样子干嘛?”
把气氛变冷的某人再次把气氛扭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士郎突然觉得自己会忍不住给这个没心没肺思想古怪的混小子来上一拳。
“虽然传闻父亲已经挂掉了……”尼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系在手腕上的精致手链,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迷离的七彩,“死人是不可能把东西交给自己的孩子的吧。”
“什么!?这怎么可能!?”
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士郎果然吃了一个大惊,两只眼睛几乎要吐出来,整个人都撑着桌面站起来,如果不是恭也和美由希及时压着,早就翻桌了。
“是真的,士郎先生。”涅吉这时也站起身,走到墙壁拿起倚在那里的长杖,“在6年前的一个夜晚,父亲解救了陷入危险的我和尼尔,并留下了长杖和手链。”
士郎看了看尼尔的手链,然后接过长杖仔细端详起来,并自言自语,“果然是纳吉经常拿着的长杖,我刚刚还以为是仿制品什么的。”紧接着就大笑起来,似乎要把多年来的抑郁之气释放出来,“哈哈哈!!没想到,那个人没死,哈哈,太好了!!”
“正因为父亲还活着,所以我想再一次见到,那个救了我的高大背影,只要努力,沿着父亲走过的路走下去,无论会有怎样的困难也好,我总有一天会在世界的某一处与他相见!”
完全不像普通的孩子,士郎从涅吉的眼里看到的是远超大部分成年人的坚定。
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人生,才会令只有十岁的他有着可以连生命都不顾的觉悟呢?
士郎有些恍惚地看着似乎与某个人影重叠在一起的孩子,心中有些欣慰,也有着悲伤。
“不会后悔吗?”
“是的,对我而言,父亲就是我的一切。”
回答,依然是那般斩钉截铁。
士郎多么希望涅吉能够犹豫一下。
那样,他就不会过着太过辛苦的人生。
但是看着那已经做好了觉悟的眼神,士郎觉得自己除了支持之外就无法做出别的选择。
“……呵呵,看来我也不用在说什么呢。”士郎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下定决心就不回头一路蛮干,这一点和你父亲倒是意外的相似。”
“是,是吗?”
被人说跟父亲相似,这点让涅吉觉得很高兴。
“那尼尔你呢?”
士郎把目标转向从刚才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另一人。
说实话,士郎更在意的是这个孩子,比起涅吉,他似乎有着更为深刻的经历。
尼尔眨了眨眼,目光在士郎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就伸出手在涅吉的脸蛋上戳了戳,似乎因为那细腻的触感而令他爱不释手,又在他的脸上画起圈来。
“我的哥哥呢,会成为跟我们父亲一样的人。”尼尔不顾涅吉不满的眼神,依旧自顾自地捉弄他,直到被拍开手,他才温柔地笑了,“我从一开始如此坚信着。”
微微斜着脸,披散着零碎发丝下露出一双微阖而明妙的眸,少年修长白皙的手轻托脸蛋,含笑的神态浅浅如梦无痕,却温柔得令人愿意一直沉溺其中。
奈叶从不知道,这个人还能如此微笑。
也许,别的人还不值得让他这般如画的笑吧。
“那你不希望跟涅吉一样,成为跟你们父亲一样的人吗?”
士郎沉声问。
“我吗?”尼尔捏着干滑的吸管,在汽水中上下戳动,看着气泡不断溢出汽水的表面,眼波清涟,旋即轻悠悠地笑了笑,“这可不好说。”
——我,可做不了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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