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尼尔回想起过去多多少少会觉得自己的历史简直漆黑如墨，悲痛的，绝望的，他都经历过。然而，在诸多的黑历史中，最令他不堪回首的一笔，却是由一名叫卡恰的少女造就的。
“为何你会在学校，卡恰！？”
尼尔脸色有点难看，声音都有一点微妙的变化，这该说是调`教成功吗？
“上次我在京都出现，你不应该想象得到我会出现这里吗？”
卡恰轻抚着一侧长长的金发，背靠着门边笑意盈盈。
“哼！”
尼尔冷着脸甩手转过身去，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见到我就让你心情如此不好吗？”
仅仅一瞬，卡恰就贴在尼尔的背后，双手搭在他瞬间僵硬的肩膀上，仿佛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过去一般。她凑到尼尔的耳边，轻声细语间吹出温润又夹带着微香的气息，晶莹的嘴唇几乎要在他的脸上印上湿润的痕迹。
“你只会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吗？”
尼尔身遭蓦然流动魔力，犹如自体内涌出气流般将卡恰轻轻震开，再次望着卡恰，不再冷淡，却是微微叹息。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卡恰像是躲避着尼尔的视线缩了缩肩膀，她垂着头，两根细腻的食指不安地扭动，连温润粉嫩的嘴唇也微微嘟起，任何人看见都会被她可怜兮兮的神态所融化。
然而，尼尔比谁都了解眼前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不敢说最了解，却是接触过卡恰隐藏于表面下的真实。
“收起你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在我眼里可是一点都不适合你。”
“你真是不好骗。”
变脸如翻书，卡恰刚刚纯洁无暇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冷笑着轻轻舔过手指，水波荡漾的眼眸里散发出不符年龄的妩媚，没有半点的不自然。
“因为被你骗过太多次，多少也免疫了。”
“说的人家跟传染病似的。”
“放心，你比传染病厉害多了，传染病顶多伤身，而你……”尼尔斜睨了卡恰一眼，“连人的精神也伤得够本的。”
“我可以把这个当成赞美收下吗，尼尔殿下？”
提起裙摆，卡恰面带完美微笑做出的礼仪令人无从挑剔。
“这个称呼……你连这种事也知道了吗？”尼尔苦恼地挠着头，一脸受不了的样子，“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事关血脉渊源也被你不当做一回事，到底还有什么事会让你在意呢。”
“现在我就有一件很在意的事，你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从刚刚见面起，卡恰一身小学部纯白校服的装扮就让他有种想赶紧辞职的冲动。
“从今天起我就是圣祥小学部六年级的学生哦。”
卡恰踮起脚尖转了一个圈，飘旋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玉质般的洁白。她背着双臂半弯下腰，笑吟吟地望向尼尔，似乎很期待他的评价。
“怎样，还适合我吧？”
可是，尼尔好像多看她一眼都是费力气的事情似的，他无力地用右手捂住了额头，满脸晦气地闭紧了眼，“见到鬼。”
“你对我的态度还真是差啊，比起刚刚的那个女孩子简直差得十万八千里。”
卡恰最终还是感到不满，稍稍眯起的眼缝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难道她是你喜欢的人？”
“你什么时候还得了妄想症了……”尼尔斜眼看她，没好气地说道，“别做这种无聊的猜测，不过是我的一名学生罢了。”
“学生？这么普通的关系吗？我可是知道的，你不是一个随便许下承诺的人，就算我当初救了你一命，你也没有向我承诺过什么，啊啦啦，忽然觉得有点嫉妒呢。”
看到卡恰手里多出了一条漆黑色的皮鞭，尼尔眼皮一跳，不着痕迹地退开几步，有些戒备地提放着她。
“见到鬼，虽然不想跟你解释什么，但是我可以说，在承诺完成之后，我跟她的关系也就跟你与我之间的关系相差无几。”
“你说的还真是简单。”
卡恰双手抓着皮鞭朝两边扯动，嘴里嗤笑了几声。
“怎么说我也救过你一命，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吗？”
“你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忘记，不过我也舍命救过你一次，也算扯平了吧。”
“所以你那时候才会走得理所当然，因为你已经认定我们是毫无关系的人了吗？”
卡恰的神色突然平淡下来，尼尔不愿正眼看她，冷漠侧身。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这看成是交易。”
话语落尽，随后的短短刹那，是一片相对无言的寂静。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绝情……”
卡恰深深地看了尼尔一眼，好像放弃了什么一样轻轻叹气，又好像不确定某个答案一样，揣着少许的不安，开口问，“如果我没救过你，而当初的事再发生一遍，你还会救我吗？”
“在我的认知里，没有如果。”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说不定会惹毛卡恰呢。
尼尔心中冒起了这个念头，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瞄，但是看到的情景令他为之一愣，也不解。
卡恰在笑。
那是一种放下心来的莞尔。
对此，尼尔不由得嘀咕了一句，“见到鬼。”
“照你这么说，如果是交易的话，那把你的命给我也无妨吗？”
刚刚的笑容好像幻觉一般，在卡恰的脸上是一贯狡黠的笑意。
但是尼尔明显注意到卡恰的心情似乎比之前要好上不少，他不禁放松下来，半开玩笑地反问她。
“那倒要看是什么交易值得让我把命也搭上了，而且，你付得起相应的代价吗？”
“如果是我的人生呢……”
一句轻若鸿毛的戏言，却是如炸雷响彻心间。
心中惊觉，尼尔猛然转头看去，但是在他眼里的并不是少女的正面，只是一个纤细而孤独的背影，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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