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将整个海岸照得酷暑难耐。
“海神”旅馆门口的太阳伞下,米夏静静地驻足,眺望一望无垠的大海。即便躲在阴凉处,正午的热浪应该也会让人焦躁不安才对,米夏却恍若不察,好像被更重要的东西牵动了思绪。
上条麻美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尽管对方是一度对她动手的魔法师,麻美丝毫没有介怀,反而热情地和她攀谈。米夏不太领情,一直不冷不淡的样子。看起来,这位女魔法师不是擅长和人交流的类型。不,与其说不擅长,倒不如说不屑。无神的瞳孔里,根本没有容纳人类的画面。
“对了,我有好吃的东西哦。”麻美掏出两颗薄荷糖。将其中一颗剥开,放入嘴中,另一颗递给米夏。
米夏迟疑片刻,摊开手掌小心地接过。努力不触碰面前之人的右手。
糖在口中融化,甜蜜的味道占据她的味蕾,这是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米夏明明露出很惬意的表情,嘴上说:“回答一:马马虎虎。”
麻美无语,她发现这位女魔法师的傲娇程度堪比那位御坂美琴。不多久麻美告辞,回旅馆睡午觉去了。米夏恢复了冷淡的表情,继续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问题一:为何偷听?”
突兀地发问。
“啊拉啊拉,被发现了呢。”神上瞳和神裂火织从屋后走出来。神裂的表情凝重,不似早上和米夏交好时的和蔼。她已经知晓了这位女魔法师的正体。
“重复问题:为何偷听?”米夏有些不耐烦。
神上瞳依然挂着慵懒的笑容,说:“因为……你是天使啊。”没错,大魔法天使坠落的受害者,被硬生生从天堂拉入人间的神话之物,就在眼前。占据了女魔法师的躯体,内在却是天使。
米夏没有辩驳,用平静到极致的眼神盯着神上瞳。
“刚才接糖的时候,你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怕被幻想杀手杀死吧?”
“据调查,俄罗斯成教并没有米夏的存在,只有一个莎夏克洛伊洁芙。看样子,作为天使,你不屑使用凡人的姓名嘛。”神上瞳只是笑着,也看不出敌意或是善意。
“看样子,你一直不敢和我对视,似乎是对于我的能力有所察觉呢。”神上瞳扬起嘴角,右手从眼前轻轻拂过,显现出深蓝色夹杂着彩虹光芒的神秘魔眼。,能够看到万物的死线或死点,进而轻易地抹杀万物。
确实,米夏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少年根本没有所谓的超能力。他的双眼既非超能力也非魔法,是一种更深层面的东西。只是用余光扫过他的双眼,就会感到莫名的威压,仿佛是天敌一般的存在。好像连身为天使的自己都会在一瞬间被消灭。
“即使是天使,也会‘死’啊。”神上瞳分明从她身上看到了猩红色的弯弯曲曲的死线,好像只要一触摸就能将她粉碎,一如摔在地上的玻璃杯。虽然死线的数目远远少于普通的事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能够将她杀死。
(会死。)
米夏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一阵风吹过,米夏的刘海开始摇曳,刘海后面那对目光如电的瞳孔,已经完全不带任何感情。
(必须消灭眼前的男人。)
一瞬间,米夏用力张大了双眼。
“轰——”一阵天摇地动般的轰隆声响起。
原本染成橙色的天空,在一瞬间变成了星光闪烁的夜空。
黑夜。简直像是关掉电灯一样,艳阳高照的正午突然变成了漆黑夜晚。不祥的白色巨大满月高挂在头顶上。太奇怪了,再怎么说,依今天的月龄也应该是弦月才对。控制天体,这种难以想象的能力。改变了地球与太阳的位置,仿佛只要她一个念头,整个太阳系的秩序都会崩溃。
这正是——
天使之力。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米夏体内觉醒了。她缓缓升入高空,以皎洁的月亮为背景。魔法阵,几乎能将整片海域笼罩的巨大魔法阵出现在夜空中。五颜六色的线条在天空中四通八达地延伸着,又像是光线被不断反射、折射,勾勒出离奇的宏伟巨阵。仔细看,每一个线条、每一个节点都是一个魔法阵,这看似巨大的伟物其实是由数十亿魔法阵叠加而成。
,曾经毁灭了一个文明的上古魔法。时至今日,这种灭世级的魔法竟然在人间上演。
“为了回到天上,不惜毁掉半个地球吗?”神裂惊叹道。
米夏没有回答,也许是不屑回答,更不必与凡人谈论。
神裂无法安静地旁观。一旦让天使成功释放魔法,整个世界会陷入毁灭的危机。她不能坐视不管,越过神上瞳与米夏对峙。
神上瞳惊愕地说:“神裂?身为十字教徒,却要和天使对抗吗?还是让我……”
“太小看我了。天草式十字凄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十字教。在日本传道,吸取了日本神话甚至与道教、佛教相结合。日本神话中以人之躯斩杀神灵的故事常有出现,因此,十字教徒无法匹敌天使的前提根本不成立。作为前任女教皇的我,即使要与天使对抗也在所不惜。”神裂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神情,是想要背负起拯救世界责任的决然。在此之前,一直在神上瞳面前表现得相当温柔的女子,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如果天主教术式不行就用道教术式,道教术式不行就用佛教术式,再不行就用阴阳术。哪怕用单纯**战斗,也要解除世界的危机。”神裂这么说着,缓缓地走到了默然的天使“神之力”面前,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早就决定了,要和他并肩战斗。)
这才是神裂真正想要却没能说出口的话。
神上瞳看懂了她的决意,说:“真拿你没办法,这一次,就让我们一起战斗吧。为了解放能与天使对抗的魔眼,我需要一点时间,拜托你了。”
神裂点头,握紧了刀鞘。
米夏没有在意对手的改变,把放在大敌神上瞳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也许蝼蚁无论一只两只或是先消灭哪只都不成问题。
米夏没有动作,但是身后的水面突兀地窜了起来,凝聚成巨大的水之翼,仿佛能遮蔽整个天地一般。近处的神裂不禁抬头,收到的压迫感更为明显。
烈风涌起。两道水之翼轰然砸了下来,好像一座大山径直地朝着神裂压了下去。神裂面无惧色,手指微动,一道刀芒划破夜空,竟轻易地把声势浩大的水之翼截成两断。随即,她还刀入鞘,等待着下一次攻击。动作如行云流水,千锤百炼。
拔刀术——,一瞬间解放出神裂体内的圣人之力。不,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力量有所不同,那是决心与神明相抗衡的的力量。
注::出自《月姬》、《空之境界》,直死之魔眼是因果律武器在人身上的其中一种形式。能够洞察万物的死线或死点,通过切割的方式终结其寿命。号称“只要能看见,连神也杀给你看”的终极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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