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上瞳听明白了。神与四大魔王陨落之后,恶魔内部展开一次大洗牌。目前继承了魔王之名的萨泽克斯与塞拉芙尔并非先代之后,他们一个出自吉蒙里家族,另一个来自西迪家族。纯血贵族也有高低贵贱之分、远近亲疏之别,现任四大魔王正是派系斗争的产物。至于先代后裔,因优胜劣汰的法则而没落。
卡迪蕾雅正是先代利维坦的后人,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她蓄谋已久、气势汹汹地干涉三方会谈,显然不止复仇这么简单。两位魔王与天使长、堕天使总督一死,战争爆发,整个恶魔一族将遭受灭顶之灾。为了一己之仇不惜毁灭所有同胞,这个女人的狠毒让人胆寒。
神上瞳推测对方用意的同时,后者盯上了他。
“你就是神上瞳?”卡迪蕾雅俯视他,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
“是我,难道恶魔里也有我的粉丝吗?”神上瞳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着,不紧不慢地躲过从天而降的魔力团。偷袭的一击,打碎了他脚边的地砖。他一边躲开飞溅的砾石,一边戏谑道:“太热情的话,我可无福消受。”
“恶贯满盈的‘恶魔’原来只会动嘴皮子吗?”卡迪蕾雅嘲讽道。
神上瞳具现无表征的【见稽古之眼】,历经悠久岁月学习到的能力加于己身,飘然飞在空中。与卡迪蕾雅在同一高度对视,才看清她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
“是你,杀掉了我的父亲。我永远忘不了,年幼的我听到父亲死讯崩溃的心情。从那以后我的世界就变了。荣耀、尊严都离我远去,这帮趁虚而入的家伙毁掉了我的家族。但是,我对你的仇恨远在他们之上。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卡迪蕾雅空洞的眼神,一如当年跪倒在父亲灵位前时的绝望。烛火摇曳,孕育出憎恨。
“哦?我记得那个男人,代表了七宗罪之一‘嫉妒’的魔王利维坦。像他这样招人厌恶的家伙,哪天会被人杀掉都不奇怪吧。我只不过是提前为他的生命画上句号罢了。”
卡迪蕾雅无法忍受父亲被侮辱,眦睚欲裂,闪身发起进攻。
“闭嘴!”
神上瞳纹丝不动,只在卡迪蕾雅出拳瞬间反手格挡。卡迪蕾雅一击不成便远遁数丈,利用高速移动干扰判断,抓住他的死角发动下一击,如此往复。霎时间,天空中看不清卡迪蕾雅的身影,只能从神上瞳招架的方向捕捉卡迪蕾雅的位置。
“现在的你因为嫉妒而疯狂,不过是走你父亲的老路。”
“我叫你闭嘴啊!”卡迪蕾雅火冒三丈,含怒一拳直取神上瞳面门。
神上瞳轻描淡写地抓住她的拳头,如同接下一击棒球。她由手腕到胳膊都开始颤抖,竭尽全力却进退不得。
她不怒反笑:“你以为我拿你没辙了吗?”
神上瞳闻言一惊,见数条白蛇从她袖口钻出来,吐着红信。这些畜生腾身而起,近在咫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被咬到一口肯定会很麻烦。神上瞳松手的同时,身体后撤,与袭击的白蛇一前一后,终于拉开距离。
神上瞳脸色凝重,说道:“蛇,你和奥菲斯是什么关系?”这不是寻常的白蛇,神上瞳从它们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
卡迪蕾雅冷笑道:“没想到这世上有连你也忌惮的东西啊。没错,这份力量是我从那家伙身上借来的,不错吧?”白蛇乖巧地在她手臂上盘绕。
“无限龙神”奥菲斯,世上最强者之一,象征着无限轮回的衔尾蛇。龙族里几乎没有能与之对抗的存在,即使是被神上瞳轻易抹杀的赤龙帝也差之远矣。存在的界限都很模糊。神上瞳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以糟老头的外貌示人,据他所说并非正体。
神上瞳不否认忌惮之心:“如果要和他战斗,相当棘手。”
底下众人听见这个名字,也为之动容。
阿萨谢尔说道:“我听说奥菲斯成立了一个收留危险分子的组织,好像叫‘祸之团’吧。看来你也是其中一员。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呢?单纯地引发战争,然后让所有人见识我们的力量。”卡迪蕾雅娇笑道,“你们信吗?”
神上瞳不疑有他,那家伙唯有“力量”一词能够形容。拜他所赐,神上瞳稍微认真起来了。
他第一次主动进攻,闪身入怀,膝撞。卡迪蕾雅根本反应不过来,冲击之下,失重地浮空,眼睛泛白、口吐胃水。高速急停带来的动量不能完全转化成杀伤力,神上瞳身形一顿,和她缓缓地错开。视线里根本没有这女人,一记手刀却挥向身后,在她窈窕的躯体上补刀。连环打击让鲜血取代酸水,从她口中喷出。
卡迪蕾雅像被砍断翅膀的小鸟跌落在地。
痛苦而绝望,她仰头看见神上瞳面不改色、端立虚空。
这就是绯红眼的恶魔吗?
太强了,太强了!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力量。
但是卡迪蕾雅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好痛,好厉害。但是……和我一起下地狱去吧!恶魔!”鲜血染红森白的牙齿。
妖娆的身体开始扭曲,好像软化的橡皮泥。白皙的双手骤然拉长,犹如两根面条,又似细长的白蛇,窜上高空。猝不及防,神上瞳被她抓个正招。姣好的容貌变化渗人,歪曲成墓碑般的方形,不成人样。
神上瞳被魑魅魍魉似的怪物缠住,苦恼地说:“你要自取灭亡吗?”
“卡迪蕾雅”已经听不到声音,被疯狂驱使着自爆。
刺痛鼓膜的响声伴随着遮蔽天日的烟雾。
少女们紧张万分,不自觉地呼喊他的名字。
“安啦,我才没那么容易死掉。”
一个黑影从烟雾中滑落,等尘土散去,露出完好无损的神上瞳。他身体周围环绕着奇异的黑色液体,像石油又像淤泥,有种微妙的澄清感。难以置信,这些液态的物体能够保护他在这样声势浩大的爆炸中毫发无损。液体溅落,他的黑发黑瞳与淤泥相衬,映入少女眼帘。总算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就在神上瞳本人也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道白光如闪电般袭来。
再度扬尘,一时间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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