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颖皱起眉头,好似在回想当时的情形。苏柔容就静静的坐在床边,也不催。
姜月颖断断续续把当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叙述了出来。听着姜月颖的描述,床前的母子越听越气愤。两人开始都以为是姜月颖自己不慎,跌入了池中,哪知罪魁祸首却是何霜花母子。
姜月颖说完就倦了,姜母把姜月颖平躺在床上,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又往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最后,才对着姜文彦道:走,我们去为你妹妹讨回公道。从那平淡的出奇的口气,姜文彦知道一向和善的母亲,真正的怒了。
西院厢房内,何霜花正在教训下人不会做事,什么都干不好,煮的燕窝太难喝。不料,门被打开,一向不到西院的苏柔容带着儿子就径直的走到自己面前,本还想着说两句冷嘲热讽的话。啪,重重的一巴掌,毫无征兆,就实实的印在自己的左脸。被打的何霜花本还想着还手,啪,又是无情的一巴掌。屋里的下人何曾见过苏柔容这般模样,何霜花也杵在原地,再也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
做完这一切的苏柔容,从何霜花面前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然后不温不火的质问道:昨天月颖落水,你可在当场。
被苏柔容这样一问,昨天姜月颖落水的种种,一一浮现在脑海。本以为,此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像以前的一样。
见何霜花不回话,苏柔容又继续问道:月颖是因为你才落下水的?虽然知道答案,苏柔容还是再次问道。昨天的事明明是你儿子不对,你一个大人竟然还跟小孩子去计较。
最可恶的是你见她落水,也还见死不救。苏柔容步步紧逼道。说道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狠狠一颤,连桌子上的燕窝粥都溅出了一点。
所有人的没有见过苏柔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姜文彦站在旁边在心里暗暗想道:这才是正室夫人应该有的脾气!还在心里默默念叨:以后还是不好惹母亲生气的好。
被这样一说,何霜花自知理亏,何况对方还是明媒正娶的正室,也许是被两巴掌打懵了。何霜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苏柔容站起身来,走到何霜花面前,警告道:你要是在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决饶不了你。说完,就缓缓的向外走去。
终于反过神来的何霜花感觉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痛,凑到黄铜镜前一看,才知道自己的左半边脸已经肿了大半。这时听见丫鬟们在一旁议论,才知道刚才的一幕被下人们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由恼怒的很。
你们先下去,刚才发生的事我不希望在别人口中听见,冷漠的语气从何霜花口中吐出。待到下人走完了之后,这个仇我何霜花一定会报,伴着恨到极致的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
次日清晨,何霜花留下一封书信,便和自己的儿子离开了姜府,回了娘家。书信里写到,临近年关,想回家看看爹娘。
何霜花自幼生长在南方蛮夷的少数民族――巫族,出色的容貌倒也让她攀上了姜家这颗大树。
苏柔容听见了这件事,觉得于心不忍,以为是自己对何霜花的态度太恶劣了,她这才回了娘家。本以为何霜花会在娘家过了年,年初才会回到府中。没想到,半个月之后,何霜花就带着儿子又回到了姜府。
说也奇怪,自从何霜花回了一趟娘家,之后就大变了样。待下人不再像往日那般打骂,让苏柔容更为震惊的是,何霜花竟然带着自己的儿子来东院给姜月颖道歉,说了对不起。
一番假象下来。苏柔容觉得何霜花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决定以后好好待她。殊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夜,半晚。熟睡的苏柔容心口莫名其妙的一麻,接着而来便是万蚁噬心的疼痛。冷汗瞬间爬满额头,待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疼痛又像潮水般退去。起初,苏柔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自从那晚之后,每到半夜,自己都咳嗽的厉害,几天时间,病情就明显变得严重。
期间,丈夫姜泽谦给自己请了几次郎中,可无人能窥探其病因。姜泽谦一天忙于政事,无暇顾及。还好有何霜花主动前来照顾,自己的病情才没有继续加剧,半月相处下来,苏柔容便对何霜花改变了看法,认为她心性还是不坏。
直到有一天,苏柔容夜半难受,便起床出去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西院厢房。见屋子里灯还亮着,就打算进屋找霜花妹妹(半月相处下来,两人便以姐妹相称)说说话。不料,走到门口就听见何霜花在屋中自言自语道:苏柔容,如今你已中了我母亲的金蚕蛊,我会让你在病痛的折磨中,慢慢死去。即使隔着门窗,都能感受到何霜花对自己的巨大怨恨。
苏柔容本打算继续听下去,不料自己的一声咳嗽,暴露了身份。苏柔容立马赶在被发现之前快步离开了西院。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么?坐在镜子前的何霜花,没有丝毫的慌张,有的只是嘴角残留的一抹狠意。
回到自己房间的苏柔容,怎么也没有想到,害自己的人,竟然就是天天站在自己面前,安慰自己,照顾自己的何霜花,看来她还是没有放下自己心中的仇恨。如今,她的阴谋败露,自己肯定也活不过明天。想到这里,苏柔容连忙拿出笔纸,写下了今晚的所见。想到自己两个还未成人的孩子,几滴泪,滴落,打湿了案前正写了一半的信纸。
苏柔容一写完,便躺在床上,吩咐下人去叫姜文彦过来,做完这一切的苏柔容顿时感受到心里万般的疼痛,像火烧,又像虫咬。姜文彦匆匆忙忙的赶来,苏又吩咐下人去叫月颖说自己不行了。乘没人的时候,苏柔容把自己刚刚写好的书信递给了姜文彦,并叫他回去再看。一会儿,姜月颖就哭着跑了过来。这时,苏柔容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握着两个孩子的手,心里满是愧疚与痛苦。
接下来便是姜月颖记忆里的一幕:文彦,我,走了,你,你要好好,好好的待你妹妹,我,我最放心,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兄妹了。姜文彦哽咽回道:母亲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小妹受一点一丝的委屈……
几日下来,两兄妹明显憔悴了许多。回到自己房间的姜文彦突然想起了母亲去世那晚交给自己的信。关紧门窗的姜文彦坐在床边,摊开信纸读了起来。
越读越吃惊。金蚕蛊,不是巫族的巫术吗?那次母亲也有提到何霜花好像就是巫族族长的女儿,这样一想所有的事都明白了,何霜花因为姜月颖那件事对母亲怀恨在心,回家是为拿取自家养的金蚕,回到姜家之后,假装悔过,蒙骗母亲,连自愿过来照顾母亲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把所有的嫌疑都推的干干净净。更何况巫族的巫术杀人于无形,自己没有证据,就没有人会相信自己。
藏好书信的姜文彦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揭发何霜花,又没有证据,告诉自己的妹妹姜月颖,那妹妹就会很危险。信中母亲已经明确说道:姜府已经是何霜花的天下了,文彦,你必须忍,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的妹妹。母亲不用你们报仇,写这封信只是想让你对何霜花母子保持警惕,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兄妹俩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
姜文彦躺在自己床上,睁着眼。在心中说道:母亲,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不过,你的仇我也一定要报。
转眼,两年时间过去。姜文彦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多少的委屈。即使面对任何困难,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报仇。只是明白,自己必须还要继续隐忍下去。
苏柔容死后,何霜花并没有再毒害姜文彦两兄妹,这并不是自己多么的慈悲、心善,只是看着仇人的孩子受尽欺凌,无依无靠的样子,只有这样,自己内心里的仇恨才会得到平息。
姜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地里却是暗流涌动。妻室争宠吃醋,搬弄是非,子女们夺权谋私,勾心斗角,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是数不清的阴谋诡计。这就是姜家大家族的不幸与悲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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