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猝死的风险,萧闯施出了能够窥破幻境的“续命绝”。其目的,在于鉴别所见之虚实。
如今的萧闯,在接连遭遇了两场真假难辨的梦境后,早已迷失了自我,并丧失了,作为一个凡人的、基本的判断能力。
在幻梦中,恩爱情仇,是如此的真实,以至类似的体验,他深痛恶绝,再不愿重历。
因此,他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一旦环境突变,他宁肯担上身死的风险,也必先用“续命绝”,先行检验一番。
但似乎,这份满怀着勇气的决然里,总有几分难言的苦涩,像是卡在了喉间,令人难以诉言。
施开“续命绝”后,萧闯神识顿开,达到了某种从未有过的境界。
不自觉间,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涌进了他的脑中。
冥冥中,似是出生时的画面,模糊地映入了眼帘......
某阴暗处,母亲那望向己身的、冷漠且木讷的神情,正不由分说地,深深地刺痛了萧闯。
一向最疼自己的母亲,怎会用如此冷漠的目光,望着她刚降世的幼子?
这一定....是假的!
也正在此刻,萧闯目中的神采,也逐渐为某股深沉的倦意,所彻底地掩盖。
若是渴求命运的眷顾,倒不如...直接缴械,来得轻快!
此间道理,众生皆明,然践行者,实则甚少。
“‘续命绝’...有效。那么,如此说来,当前为真了?”
回味着“续命绝”所带来的酸爽,萧闯缓缓地、阖上了双目。
此时此刻,似有股远超常人的淡然,于其面上,隐隐地流转。
只可惜,这份淡然,仿佛诉说了对某种孽缘的“放下”...又或是,因那五五开的生死之轮,幸运地停在了“生”的位置?
漫漫天河,转瞬即逝。
缓慢滑行间,萧闯离地面的高度,已不足十米。
嗅着田间的稻香,萧闯的脸上,泛起了迷醉般的笑意,而其微微张合的干唇,像是在无意地诉说着什么.....
“还好...这一切...”
“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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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当头照,热汗浃背流。
年迈的耕农,搁下了手中的锄具,轻擦了把额间的汗水。
只是,那原本就附着了土色的手背,触到了面上,反而是越抹越黑,留下了道道、深浅不一的印痕。
其右侧,有一脑袋正方、面相淳朴的中年耕农。
将手中的劳具插入地表,他半倚其上,怡怡然地道:“老东西,干不动了哇?回去养老卅。”
听着老友的调侃,老农撇了撇嘴,一脸无奈地道:“干不动!也得干呐!那些小年轻,累了一天,没饭吃可不成......”
说着说着,他又挥起了锄头,继续着手边的农活。
然而,还未说罢,老农戛然一顿,神情霎时凝固。
就在下秒,他猛地摘掉了被汗水浸透的草帽,旋即,抬眼,射向了刺目的耀空。
显然被老农的举止吓了大跳,中年耕农亦是抬头,顺其所望的方向,凝神而视...
只见,烈日下摆,股股有别于热浪的气流,使得本就扭曲的空气,变得更加地迷离。
隐约间,似有抹黑色,隐匿其中。
将目光死死地定在了黑光之上,中年耕农诧异的面上,竟流露出一分不可置信的迟疑,而其干裂的双唇,于不自觉间,透出了这样的一句:
“...大白天滴,见鬼了卅?”
“说什么胡话!”
随手扔下了锄刀,老农一脸急切地道:“等了千年,终于来了!快快快!快点!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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