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少女似是很满意石穷的效率,面无表情地对他一点头,就带着人往楼上走去,等到几人消失在楼梯口,荒生才收回目光,这时他却发现原本蹲在自己桌下的那只老黄狗不知去了哪里。
“那不是阮家二小姐么?怎么她也来了苍钜城。”
“过几天就是聚宝会,黄河帮自然会有人来。哎,黄河帮一来,这生意就不好做喽。”
“就是,听说这阮家小姐脾气还差得很,也不知道黄河帮会不会像往常那样抬价。如果价格又抬得太高,我们这点钱可买不到什么东西。”
“管他呢,反正每年都有黄河帮来搅局,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不过我听说今年的聚宝会货物不少,说不定龟岩集里能流出不少东西。”
一说到龟岩集,荒生旁边这桌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不再议论,只顾着埋头喝酒吃菜。
不过一番话却全被荒生听在耳朵里,他心中讶异,聚宝会不是猎荒人与商客之间的拍卖会么?为何黄河帮会夹杂其中,虽说黄河长江两帮与各大城的荒联社有极为紧密的联系,但苍钜城的荒联社地位特殊,应是由苍钜城自己经营的。黄河帮抬价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龟岩集又是个什么东西……看这几人神色,似乎这龟岩集还不是什么能见光的地方。
虽然梦娘托付自己置办的东西并不罕见,但荒生对于钱财可是计较得很,一听到抬价这两字,就浑身不舒服,就连喝在嘴里的酒都像是多了股异样的味道。
等到旁桌人吃完离开,荒生也起身付账。这一桌三人出了酒楼就彼此分开,荒生跟着其中一人走了半条街后就上前将他拦下。
“这位老兄,还请留步。”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见是个陌生面孔,顿时面露疑色,不过他看荒生年纪轻轻,长得也俊朗出表,便打消了几分戒心,问道:“你是在喊我?”
“正是正是,小弟管风,方才在那石泉酒楼我就坐在老兄隔壁喝酒。”
荒生抱拳笑道。
那人仔细一想,对荒生果然有些印象,便点头道:“既然都是老石的客人,那也不算见外,管风兄弟不知有何事?”
荒生看了看周围,见这路上并没什么人,便上前小声问道:“小弟我乃惊夜城人,还是第一次来苍钜城做买卖。方才听老兄几个说黄河帮故意抬价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弟我初来乍到,许多规矩还不懂,若是老兄方便,不妨透露一二,也好让我心下有个准备。”
听荒生这么一说,那人便了然于心,当即苦笑道:“这也不算什么秘密,黄河帮在聚宝会上抬价是众所皆知的事。这聚宝会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每年黄河帮都会来,他们对那些抢手的好东西,无论有没有用,都会跟着抬价争抢,这么一来,那些个想占点便宜的商客往往需要付极大的价钱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这倒也还好,毕竟大部分东西黄河帮并不参与抬价,而像我们这样的散客,也就买些不是很贵的东西,做点小买卖。但从前年起,黄河帮的抬价就不局限于那些热门的高价货物,几乎是有人拍的东西他都要或多或少参合一脚,这么一来就苦了我们这些小商人,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高价买下,而很多东西却根本买不到。”
荒生闻言不解道:“他黄河帮不就做些水上生意么,什么时候也开始倒腾荒货了?不过他们这么高价买卖,倒是让那些出货的猎荒人得了不少好处。”
荒生也是猎荒人,听到这里他倒是不觉得黄河帮的做法有什么不正当,反而觉得这黄河帮还站在猎荒人这一边,这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人家愿意高价买,那也是他们乐意。
谁料对方却冷哼道:“你以为那些个猎荒人就好过么?聚宝会上所有的货物都会在参拍前商定一个门价,这个门价便是出货者能拿到的最高价钱。就拿一张蛊貂皮来说,聚宝会根据成色大小定个门价,好的蛊貂皮门价一般为二十金,若是拍出了高于二十的价,出售者也只能拿到二十金,剩下的都归举办聚宝会的荒联社所有。”
“那往常没有黄河帮抬价的货物,都能卖出好价钱么?”
“哼,你以为聚宝会定的门价会有多高么?他们背后就是荒联社,一个个比狐狸还精,就算没有黄河帮抬价,多数货物最后成交价也不会与门价相差太多。而且聚宝会上卖的东西,往往都是些有价无市的稀罕东西,对于那些个前来猎奇的真正有钱人,只会看中其中少部分珍品,大多数东西其实还得我们这些商贩买。可被黄河帮这么一抬价,我们手里的钱能买到的东西就少了很多,自然就会出现有些货物无人问津,这么一来那些个卖不出货的猎荒人岂不是没钱可赚?最后他们也只能在会后将这些东西折价卖给荒联社。”
听他这么一说,荒生便觉得有道理,可黄河帮为何要这么做?他们高价拍下来的东西就不怕卖不出去么?
他想不出黄河帮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便又接着问道:“对了,老兄,那你们说的龟岩集又是什么东西?”
“龟岩集?”
那人神色一肃,立刻紧张起来,一双眼睛如进了宅院的窃贼一般四下偷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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