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洛迪端着餐盘坐到了他们两人旁边,讪讪一笑,然后自顾自地吃起了午饭。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洛迪在办公室里显得很孤立,他本人似乎也有些心灰意冷。
“喂!洛迪上尉,这次的边境冲突你怎么看啊?”开口发问的是福卡,不过语气带有一些调侃。法兰格尔觉得意外,放下已经送到嘴边的食物,看了看洛迪。
洛迪并没有介意福卡的语气,反而是端正了自己的表情,严肃且认真地回答道:“从现在得到的情报分析,应该不是地龙政府的行为。”
看着年长自己十岁的洛迪一本正经地像在对长官汇报工作,福卡发出轻轻的笑声,然后向法兰格尔发问道:“外国情报分析科的观点都与你达成一致的吗?”
法兰格尔没有理睬福卡,反而追问:“洛迪前辈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前辈”这个词自从上一次用来称呼洛迪之后就被法兰格尔沿用了下来。他略微考虑了一下,回答道:“理由其实也不复杂,那就是地龙方面事先的人事调动,以及事后社会舆论对政府和军方高层的大肆鞭挞。”
“哦……仅凭这两条你就可以下结论了?”福卡的声音故意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洛迪刚想继续解释,却被另外两个人打断了。
“哟!福卡、法兰格尔,不介意我们坐这里吧?”说话的是路易·洛克威尔上尉,站在他身后的则是后勤部长。洛迪连忙起立敬礼,另两个人则有些迟钝,屁股还坐在椅子上不肯动。其实根据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二线部门的就餐时间,以及在洗手间的时候,见到长官是可以不行礼的。部长连忙招呼洛迪坐下,然后表示自己的存在会给他们几个带来不便,随即独自离开了。
“看来你的上司很善解人意啊。”福卡看着部长的背影羡慕道。
“不要被表面现象蒙蔽哦!可精明着呢!最近夏洛特部长看到他都得退让三分。”路易朝部长的背影挤了挤眼睛然后问道,“洛迪上尉怎么有空和这两个坏小子一起吃饭?”
路易当然知道前一阵子整个司令部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退役事件,故意挤兑坐在一旁的洛迪,不过在法兰格尔的干涉下,不得不中止了这个令人难堪的话题。
……
“路易上尉与中校也认识吗?”事后,洛迪在办公室向法兰格尔求证,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似乎流露出些许意外和其他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法兰格尔瞅着他一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尴尬样子,微笑着问道:“洛迪上尉假如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与我一起完成这份分析报告呢?”
听到这句话,洛迪更意外了,甚至有些怀疑法兰格尔在故意戏弄自己。不过,当他看到报告的题目时,完全惊呆了。这是一份关于流亡到国派的奥伦治公国费边·马略上将的背景分析。
费边·马略在战败后本打算随旗舰一同告别这个世界,但在部下们的竭力劝说之下,最终背负着耻辱选择流亡。不过对于他而言,流亡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苟活于世,而是要伺机报仇。所以,他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国家,扯起复仇的大纛,而国派联合集团共和国是他唯一的选择。
在来到国派之前的一个多月,马略一直躲藏在瓦伦纳共和国的境内。瓦伦纳与地龙联手瓜分了自己的祖国,因此他在那里绝对不能抛头露面,只能等待偷越国境的机会。可是,自从索菲娅公主顺利逃亡之后,瓦伦纳的情报部门与边防舰队都加强了对国派-瓦伦纳边境段的管控,要想偷渡难上加难。所以,马略不得不在瓦伦纳这个危险的地方一住就是将近两个月。
但是,我们也不应该小瞧了瓦伦纳的情报部门。他们在马略进入国境之后不久,便掌握了相关的信息,随即开始了跟踪和监视。
“总统先生,类似费边·马略这种人,有必要拿到台面上来讨论吗?”
“韦维尔元帅,那依你之见呢?”
瓦伦纳共和国实行的是由三大家族共管的贵族政治模式,为了协调家族之间的利益和决定国家的重要事务,时常会召开家族首领(或代表)参加的秘密会议。这类秘密会议有别于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各类政府机构会议。而这一次的会议,霍布豪斯总统提出了关于如何对待费边·马略的问题。
“依我之见,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如何扩大在诺斯王国的权益上。”韦维尔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由霍布豪斯负责的对诺斯王国的扩张完全失败,应该重新计划。
霍布豪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会为这种事情发作:“虽然卢基乌斯失败了,但索菲娅是在国派的支持下登上王位的,根基并不牢固,不足为虑……”
“那么总统的意思是等她把根基扎牢了再去考虑咯?”
“韦维尔,怎么说话那么冲呢……你等霍布豪斯把话说完再开口也不迟。”这个说话的人是布冯,不过他并没有加上总统或者阁下的称谓。
“现在诺斯王国真正有威望的是法务尚书,国内卢基乌斯派虽然已经不多了,但不服女王的人不在少数,国派舰队驻军权没能获得内阁的支持就是佐证。国派舰队不久以后就会撤走,到时候诺斯王国内部必然动荡,我们只需隔岸观火就行了。”
“总统先生果然是胸有成竹,但愿他们真舍得撤走……”韦维尔讽刺完了话锋一转,问道,“那费边·马略怎么说呢?”
“我打算放他去国派那边,让他们去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他们两国的紧张关系再添一把火。”
“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兴趣,你愿意怎么做,就交给安全局去处理好了。那么卢基乌斯怎么办?还有利用价值吗?”韦维尔耸了耸宽大的肩膀。
“他在瓦伦纳还有不少产业……”布冯补充道。
“还是留着吧,他多活一天,对诺斯就多一天威胁。让索菲娅多品尝几天如鲠在喉的感觉也不错。”
“那他就必须支付保护费哦。让他用产业来抵好了。”布冯说完大笑了起来。
瓦伦纳共和国的情报机关全称是内务部国家安全局,名义上隶属于内务部管理。但只有三十年前韦维尔家族的核心族人担任内务部长时才名副其实,其余时间安全局都是对三大家族同时负责,韦维尔家族的影响力相对稍大一些。
根据霍布豪斯总统的授意,安全局开始布局安排费边·马略离开瓦伦纳。不过,总统还特别关照了一点,那就是事成之后处死承接偷渡业务的商船主。
……
“马略将军!有一个中间商愿意为我们联系走私船偷渡出境。”随马略一起逃亡到瓦伦纳的副官谢辛回到两人的暂住地后,兴高采烈地向他的老上司报告。
马略也感到很高兴,因为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再继续住在瓦伦纳恐怕连偷渡的费用都拿不出了。但是他仍不失警惕,详细询问了整个过程,唯恐有诈。
“不过,这个中间商有个条件,就是要我们带他的女儿一起去国派。”
“哦?还真是有趣的条件……”马略没想到居然还有主动送上人质的事情,打消了不少疑虑。
两天后,中间商带着自己的女儿与马略见了面。当然,谢辛不会透露马略的真实身份,只是推说有一个对政府不满的商人想流亡去国派。
“我女儿的旅费就用中介费来支付吧,她还小,不懂事,希望你们能多多照顾。”
“大叔您好,我叫斯瓦洛,以后几天就麻烦您啦!我会功夫的,所以不用担心!”这个叫斯瓦洛的女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身材娇小,相貌可人,惹人怜爱。
“你能保护自己那是最好了。”马略对于这个小姑娘的机智颇有些好感,又继续向中间商询问,“飞船准备好了吗?我们几时能够出发?”
“飞船已经准备好了,名字叫波鲁克号,船长是这个行当的名人,以前一直在国派-瓦伦纳往来,最近虽然不常走了,但肯定没问题!不过费用方面……”中间商有些面露难色。
马略连忙表示钱不会有问题,约定出发的时间后双方便先后离开了。
……
三天后,马略、谢辛以及斯瓦洛与中间商一起来到了山中的一个小湖边,一艘小型货运飞船正停泊在湖水中,一艘小船停在岸边等待着它的客人。
“这两个人就是雇主咯?”
“是三个人,还有我的女儿斯瓦洛。”
“女人?”
“放心吧,我的女儿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会少了你钱的。”
“随便吧。”
“你好,我叫谢辛,这位是我的老板,拜托了。”
“让·海鸥。那我们就出发吧。”
这是让·海鸥协助索菲娅公主偷渡之后第一次回到瓦伦纳。随着国派舰队进驻诺斯王国,国派-诺斯边境几乎不设防,偷渡、走私的生意根本没法做,因为实在太容易了,竞争过于激烈。从阿拉密斯回到苏帕之后,让·海鸥一直没接到令人满意的生意,直到有人找他做这单生意。
“海鸥船长~~~你为什么不叫自己老鹰呢?或者猫头鹰什么的?”斯瓦洛离开父亲的视线之后就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围着让·海鸥问东问西。
“……”
“哼!干嘛不理人家!那海鸥船长,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你一定要回答我,好不好?”斯瓦洛嘟着嘴,大眼睛盯着让·海鸥不停地忽闪。
……
在斯瓦洛连续不断地骚扰下,让终于妥协了,不得不去应付她的各种古怪问题。不过,渐渐地他也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一些好感。让不是好色之徒,但是谁让这个女子长得有那么一点像安娜呢?
波鲁克号在瓦伦纳境内的航行非常顺利,期间只遇到过一次临检。让·海鸥安排三个偷渡客躲进秘密货舱,然后又在通行证里夹了一些钞票就顺利过关了。
“闷死了……”斯瓦洛走出货舱时脸色煞白,对着让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随即便一头栽倒。
让惊讶之余连忙伸手将她抱住,赶紧送去了医务室。之后两天让经常去医务室看望斯瓦洛,随船医生是个蹩脚的外科大夫,唯一的优点就是不需要很多薪酬,所以让并不是很放心。斯瓦洛的昏倒的原因是贫血和营养不良,补充了一些应急的药物后当天就有了好转,不过让还是把斯瓦洛留在医务室观察一段时间。
“小丫头,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斯瓦洛抱着一个苹果笑着回答,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你怎么会营养不良的?难道吃不饱吗?”
“嗯……我也不知道,大概消化系统有问题吧……”
“到国派后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检查啊……可是……我没有钱……”斯瓦洛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
让没有马上接口,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之类便回到了舰桥。
“让,你动心了?”让的老搭档,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大胡子明知故问。
让看着他笑了笑,并不回答。
“她比安娜好吗?”大胡子却不依不饶。
让沉默了许久,回答道:“那时候我不过是个海盗,自己尚且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怎么还敢有非份之想?”
“让,你现在不是已经做得不错了?为什么不把安娜接回来?”
“安娜现在很幸福,法兰格尔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让·海鸥叹了口气,“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讨论这个了吧,我会远远地守护着她的。”
大胡子点了点头,不再开口,独自回动力舱去了。
之后,基本康复的斯瓦洛便一直与让·海鸥呆在一起,时而给让说些笑话,时而又缠着让讲他以前做海盗时的故事,船员们也都逐渐喜欢上了她的开朗性格。
“谢辛啊,你说说人类为什么要战争呢?”有一次马略看着斯瓦洛在船舱过道飞奔而去的身影不由得感慨道。这种轻松愉快的气氛直到波鲁克号接近国派-瓦伦纳边境,才渐渐被紧张的情绪所取代,大家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严肃的表情。
让·海鸥选择的是上一次帮助索菲娅偷渡时使用的航道,不同之处则是更深入小行星带。这样做虽然牺牲了一些航行安全,但瓦伦纳的巡逻队也很难及时发现他。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舰长,探测器发现了运动轨迹奇怪的目标。”一艘瓦伦纳边防舰队的战列舰上,情报官发现了探测器显示屏上的诡异。
“派驱逐舰抵近侦察。”
舰长才下达了命令,随舰同行的安全局特工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有什么问题吗?”
“不用去管那个,时间差不多了,返航吧。”
“……”舰长和舰桥上的其他人都感到很意外,“你能为这句话负责吗?”
“可以,返航吧。”
“那么好吧,撤销之前的命令,通知驱逐舰返航。”
于此同时,让·海鸥也紧盯着探测器的显示屏,在发现瓦伦纳巡逻队之后,他便赶紧指挥飞船躲进一个小行星的背后。看着表示瓦伦纳驱逐舰的光点朝自己飞来,心里也不免紧张起来。站在旁边的斯瓦洛的紧张情绪更是显而易见,她似乎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调头了!调头了!”一名船员看到正在靠近的驱逐舰突然转向返航,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
“别急!再观察一会儿!”让连忙示意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直到巡逻队真的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波鲁克号在帮助索菲娅偷渡成功之后,通过补偿,得到了一批军用设备。除了推进器之外,探测器的性能也非常不错,假如提供足够能量,可以达到侦察舰的探测范围了,当然这么一来推进器就不能全速前进了。
十多个小时之后,波鲁克号带着众人脱离了瓦伦纳边防舰队的巡逻范围,马略、谢辛,还有动力舱的大胡子都来到舰桥,与一直在岗位上的让,以及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斯瓦洛庆祝成功。监视器显示了后视影像,瓦伦纳共和国在身后越来越远……
“探测器发现国派的巡逻队。”
“唉……只好麻烦几位回秘密货舱忍一忍了。”才举起酒杯的让显得有些无奈。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前文提到过),第二次银河战争之后国派对待瓦伦纳偷渡客的态度并不友善,他们有时候甚至有可能会被遣返,所以让必须使自己伪装成普通的商船,以防发生万一。
“我想,不用了。”马略突然开口道,“能不能麻烦船长帮我联系巡逻队?”
让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一些什么,传令照办。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名国派舰长的脸,他事务性地发出了询问。
“我是奥伦治公国的费边·马略上将,希望得到贵国的庇护。”无论是让·海鸥,还是那位舰长都吃了一惊,双方呆愣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之后的程序就比较简单了,让根据对方的命令关闭了动力,然后等着陆战队登舰检查和转移人员。而苏帕基地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并立刻向阿拉密斯进行了报告。
“务必做好保密工作,将所有人隔离开来,等候进一步命令。巡逻队的人也扣起来!不论谁走漏了消息都按军法从严论处!”这是星际舰队司令部的命令。之后阿拉密斯也忙开了,而法兰格尔因为与马略比较熟悉,又恰好在外国情报分析科,理所当然被命令立刻准备一份相关的背景分析报告,于是便有了前文的那一幕。
……
让在安排好部下们的工作后,便让他们去整理个人物品,自己则一个人等在舰桥。之后的程序他已经走过一遍了,所以并不紧张,只是想让自己安静一会儿。不过,危险却正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此时波鲁克号的舰桥上只剩下了让·海鸥一个人,他关闭了照明系统,静静地坐在指挥席上看着监视器上显示的点点繁星,好似夏日夜晚的星空。曾几何时当他还是赛伊古家的孩子时,就特别喜欢与家人一起欣赏这样的夜色……
舱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打断了让的沉思,他回头张望,原来是斯瓦洛进入了舰桥。
“你怎么来了?东西都整理好了吗?”见斯瓦洛双手背在身后,脸色凝重沉默不语,让离开了指挥席站在她面前问道,“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斯瓦洛苦笑了一下,将背在身后的双手举到了胸前。“让……别动……”
她的手里分明握着一把微型的手枪,让双眼的瞳孔因为紧张的缘故顿时变大了不少,盯着斯瓦洛苦涩地问:“为什么?”
她的语气似乎带有些无奈,回答道:“应该算是为了我的国家吧……”
说话间,她就要扣下扳机。恰在此时舱门被打开了,斯瓦洛听到气密舱门开启的声音后猛转身抬手便是一枪,开门的人应声倒地。让趁此机会侧身闪到指挥席旁边,从小抽屉里掏出防身的手枪,朝斯瓦洛开了一枪,她也被打倒在地。
倒在门口的是大胡子,让见斯瓦洛已经被自己打中倒地赶紧来到大胡子身边,只见他是带着手枪来的,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是握枪的手已经松开了。额头被击中,鲜血慢慢地从脑后漫延开来,将地面染红了一片。让恨恨地用手砸了一下门框,又来到斯瓦洛的身边。她的胸口中了枪,随着呼吸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流出将胸前的衣服都浸成了黑红色。
见让走到她身边,斯瓦洛挣扎着想把掉落在一旁的手枪捡回来。看到这一幕让越发觉得痛苦,怒问:“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为什么非要杀死我不可?”
斯瓦洛听完这句话,停止了动作,眼睛里泛出了泪花,断断续续地说道:“没有……让……没有……我不恨你……”
让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矛盾极了,跟着自己那么多年的大胡子就这么惨死在她的手里,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但对眼前这个濒死的凶手,他又下不了手去补上一枪,犹豫在三,让还是放弃了。他实在不能说服自己对一个失去抵抗的女孩子下手,即便她是一个杀手,更何况她长得与安娜有那么一些相似。
“别说话了,我去叫医生来……”
“不!不用了……让……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我必须完成……任务……求求你,求求你把我的尸体送去领事馆好吗?”斯瓦洛似乎在用全力哀求。
让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应承下来,于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让……你是个好人,但愿来世我能……”看到让点头了,斯瓦洛露出一副释然的笑容,话没说完她就用最后的力气咬了一下后槽牙,随即头一歪,没有了气息……
随后赶来的船员以及马略和谢辛都被舰桥的惨状惊呆了。过了一会儿马略首先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众人处理尸体,察看让·海鸥有没有受伤。
两个人的尸体都被藏进了秘密货舱,国派的陆战队靠帮上船之前,舰桥也被大家打扫干净了。整个过程中,让·海鸥一直坐在医务室里一言不发,眼神发愣,所有工作都是由马略在指挥,好在船员们对于一个上将的指挥还是比较买账的。
事后,通过多方情报的汇总,大家才算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弄清。斯瓦洛的真名不得而知,只能确定她是瓦伦纳共和国内务部国家安全局的一名特工,而且应该是一名普通的特工。理由是安全局给予斯瓦洛的保障和支持都很简单,而且她所执行的任务其实价值并不高。法兰格尔甚至大胆假设这次行动只是她的毕业考核……
斯瓦洛的任务是全程监视费边·马略的流亡活动,并在确定马略进入国派境内之后刺杀帮助他的走私船长。瓦伦纳方面将会根据斯瓦洛的报告,待马略进入国派境内之后,立刻向地龙进行通报,借机挑起两国纷争;而刺杀走私船长则是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警告那些走私船长不要再尝试去做类似的事情。
斯瓦洛本来应该在波鲁克号将马略送到目的地之后,最好是波鲁克号返回瓦伦纳以后再对让·海鸥下手。但情报部门的工作没有做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马略会在遇到国派巡逻队之后就亮明了身份。如此一来,便将斯瓦洛的计划全部打乱了。因为国派巡逻队会控制整艘船,然后会在基地对每一个人进行审查,而自己是特工的身份就肯定会暴露,刺杀的任务就无法完成,无奈之下,她只得提前行动。
很难想象假如行动失败,又暴露了自己的特工身份,斯瓦洛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种恐怖,所以临死前还念念不忘求让将自己的尸体送去领事馆吧?
至于为什么会是让·海鸥遇上这种事情,应该说是有偶然,也有其必然。他本人是这一行的名人,又有类似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他本人最近比较缺钱。
不过有一点始终没有确切答案,那就是大胡子为什么会带枪跟着斯瓦洛进入舰桥。让对那天的事,后来再也没有对别人提起过。马略则肯定大胡子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至于究竟是什么痕迹则没有定论。有人说大胡子在波鲁克号进入国派控制区域时,看到斯瓦洛朝着瓦伦纳的方向凝视时,站姿像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因此产生了怀疑。可惜他已经死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
“谢辛啊,你说说人类为什么要战争呢?”马略问这句话时,语气非常地悲伤。
无非是为了起到一个警告的作用,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就这么香消玉损了;无非是为了起到一个警告的作用,两个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
“这其实是一次性价比很低的行动……”这是安全局的领导给斯瓦洛布置完任务后,私底下的抱怨。
“所以你就派个新手去?”
“不能因为上级拍脑袋的一个想法,就把底牌都亮出来啊……”
“那她岂不是很可怜?”
“都是做这一行的,你装什么悲天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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