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程咬金拽了这两排毛竹,奔至自家门首放下,口中取出银子来,拿在手内.程母看见,又惊又喜说:"我儿,这许多竹子,又有银子,是那里来的."咬金道:"孩儿拿了裙子,到当铺去当.那朝奉是认得的,道我遇赦放出,送我一两银子作贺,不收当头.这竹子是一个朋友送与我做本钱的."
程母闻言大喜道:"你今再去买一把小竹刀来,待我连夜做些柴扒起来,明日清早,好与你拿到市上去卖"。
程咬金即拿了这一两银子,要一把刀,一担柴,几斗米,赊了些肉,打了些酒,回到家中,银子反多了几两。将那肉烧煮起来,吃个醉饱,程母削起竹来,叫咬金去睡。
程咬金道:"母亲辛苦,孩儿怎么睡得?"便陪他母亲直到四更,做成了十个柴扒,方才去睡,未到天明,程母起来,煮好了饭,叫咬金起来吃了.
程咬金问道:"母亲,这个柴扒,要卖多少价钱一个?"
程母道:"每个扒,要讨五分,三分就好卖了,还有啊,庄稼人家,你要唱庄稼人家的歌,这样才好卖"。程
咬金问:“娘!庄稼人家唱什么歌?”
程母说:“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教过你的”。
程咬金说:“嗨!在牢里三年,早就忘了!要不娘你就教教!”
程母说:“好!你听着!这样唱:
耙齿弯弯地上走,
它是俺庄稼人的手,
哎嗨,俺搂了柴禾把饭煮。
耙齿根根把地搂,
它是俺穷人的好朋友,
哎嗨,俺搂了粮米堆成丘。
耙杆上肩是扁担,
挑起乾坤和北斗,
哎嗨,俺迈开大步往前走。
哎嗨,莫忘勤劳这个理,
咱自己的耙子上柴禾......”
未等程母唱完,咬金便说道:“好了好了娘,就您这嗓子,也就我是您儿,不说难听,换了别人,你就是花上大把的银子请人来,恐怕也只有耳朵聋的肯来,这样吧!我走了!”说完背着柴扒,一直往市镇上来.
却说到了市中,两边开店的人见了他,都收店关门.咬金放下扒儿,等人来买.不想镇上这些人,都知道他厉害,谁敢来买?程咬金直等到多时,不见人来买,心中大怒,砸开一家店门来,见到店主,劈头就问:“店家!缘何今日集市上一个人也没有?”
店家慌说:“程爷,这不关小人的事,这五天一个集,早成惯例,前天刚刚过完集,若要赶集,还需再等几天”。
程咬金说道:“不行!再等两天,老子的柴扒卖给谁去,你!给我赶紧出去叫人来赶集,有集是集,没有集也是集,若是一盏茶的功夫没有人来赶集!小心我将这一排店铺都给砸了,快去!”
说完便坐在店里的帐桌上,将一只脚放在桌子上,斜躺在布料之上,折了一根毛笔剔牙,冲着一个伙计说道:“去!给我倒杯茶来!”
话说那店主慌忙四下敲门,对几个街坊如此一说,店家哪敢不信,纷纷出来,叫上伙计,又四下里寻人,不多时,大街上便人来人往的了。
程咬金走出店门一看,见人已不少了,便背上柴扒,沿街叫卖。只是众人大多认识他,谁也不敢问他。只有一人不识,问道:“这柴扒多少钱一个?”
程咬金说:“十个小钱一个!”
那人说:“十个贵了些!便宜些吧!”
程咬金说:“便宜二十!”
那人说:“哪有你这样卖东西的!”
程咬金说:“嗨!那你说哪有你这种买东西的,十个不买,非要给二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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