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忠是死罪!你身为秦淮歌女,在秦淮生活了十六年,黎桑的律例——你比朕清楚!”
白饵忽然抬起了头。
无痕心中莫名一跳,他以为她会像上次在风华殿前那样,准备好一对教他无可辩驳的说辞,将他逼到恼羞成怒的地步……
她的腰身立起,眼神却始终不敢直视他,“臣妾知道。臣妾没有办法,所以臣妾只能来求陛下,求陛下法外开恩,留白家上下一命。”
那声音,竟充满了无助!
无痕盯着她有一会,眼底的寒光一闪,眼神倏尔抬向别处,凛然道:“好啊!朕可以开恩。”
闻声,白饵心潮暗涌,下意识抬起了头,那刚刚腾起一丝生机的眸色,却意外与他的眼神相撞,满是阴险……
他似笑非笑:“但,你得告诉朕一个救白家的理由,一个足够合适的理由!朕听着觉着没问题,便可应允你,如何?”
好一个猝不及防,却又是一针见血!
白饵从未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理由?
她的脑海里一片死寂,一如此刻殿中气氛,只有那些纱罩,在她的身后、头顶,起起伏伏。
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她费尽一切心理,只为逃出那座冷宫,到亡奴囹圄去走一遭,她不为了什么,她只想当面问一问燕乘烁,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
可她到底还是没能见上他一面,没有!
自从廑王倒台,平日那些眼线被一一拔除,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整座聚龙城皆牢牢掌控在漠沧无痕的手中,即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指尖敲案的声音,一直没断过,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声音忽然断了,他似乎终于没了耐心。
“既然你自己说不出来,那就让朕来替你说!”
那昂然坐着的身影,忽然从榻上抽身,走下殿,屈着膝盖停在她肩侧,瞧着她低垂的眉角,道:“你其实真正想救的人,是燕乘烁吧!”
“他一心保你,你却反过来冒死保他?彼此都不想对方死,好一个兄妹情深啊!”
“在你决定来求朕之前,你应该是想过很多种情况的吧?”
那些气息,不断喷洒在她的耳尖,好像有什么,在她身上烧起来。
“你就不怕,朕会要你,一命,换一命?嗯?”
他想,像她这般算无遗策的人,她一定是想过的吧!
那个人到底是没说话。
终于,他再也受不了她这副冷漠的态度,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怒目圆睁地质问:“为了救那个人,你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复仇的大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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