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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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何说服冥后的问题上,美斯狄和珍妮之间再一次出现分歧。
之前虽然美斯狄没来得及解释为什么不要用攻心战,但珍妮明白他的想法: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假装惺惺善善,这与赫尔墨斯那小人有什么两样?珍妮承认自己对这种做法也很反感,但凡事总要权衡利害得失,不然阿波罗和三位日冕战士的牺牲就白白付出了。
眼下必须先统一好意见,否则在冥后面前就无法开口了。
于是珍妮对美斯狄说:“贝瑟芬妮还是让我来吧,我知道她心底最脆弱和忧虑的部分在哪里。既然她以前对我耍过阴谋,我用同样手段对付她一次也不算过分。”
美斯狄没有正面回应,却问:“珍妮,你什么时候也有了干大事不拘小节的想法了?”
珍妮愣住:“我也觉得这样欠妥,可还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是我的命可以挽回这一切,那事情也许好办多了。”
美斯狄:“不可以。即使你自己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能把这当成说服别人放弃生命的借口和资格。”
珍妮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俩之间注定得有一人无条件服从对方的决定了。”
“那就你听我的。”
“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无条件服从,还需要理由吗?”
珍妮笑:“在我面前你独断专行多少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听你的。”
“可我还是知道理由。”
“那就只有一个:因为冥后值得我们以诚相待。”
珍妮沉默了,思前想后,于是不再提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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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狭窄的窗户翻入,落在滚烫的地板上。冥后就站在对面的另一扇窗前,发髻散乱,一只手扼住自己的咽喉,另一只手紧紧攀住窗棂不让自己滑倒地上,似乎在竭力忍受身体内部传来的剧痛。在她宽大的衣袖间,不断有绿色的枝条生长出来,在灼热的空气中枯萎,堆积出厚厚的植被,宛如一层交错着翠绿和枯黄的地毯,鲜明的对比足以传达一位女神全部的内心痛苦。
珍妮第一眼就注意到冥后那杆从不离身的华丽水烟袋不见了。她神情疲惫,目光焦灼,完全是一副受难的光景,手腕上,脚踝处,甚至面庞两侧都隐约浮出刺青般的花纹,那是圣毒之瘾全面爆发的特征,最后会落到怎样的情形,谁也不知道。
见此情景,珍妮快步上前,递上那枚鲜红的圣果。
“把这个吃下去,吃下去你就不会难受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那枚圣果,看过前面卷章的朋友都知道:它来自十二位主神的神圣之血,是农业女神得墨忒尔送给女儿用以解除圣毒之瘾,但冥后却将它交给米诺斯,后来米诺斯又将它转托于白银圣斗士,最后由美斯狄给了珍妮。
珍妮一直小心保留着它,当她和美斯狄一俟重逢,立刻要把圣果还给他,美斯狄当然拒收。推来推去,谁也不愿意抛下对方独自拿它换取长久的寿命,因此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看到这枚圣果,冥后大受刺激,她咬紧嘴唇,几乎是强行拧干自己因湿润而变模糊的视线,冷冷地说:“你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
珍妮回答:“这枚圣果,我相信是你母亲的心愿指引它重新回到你手中,为了完成它应有的作用。请不要再犹豫。”
冥后没有吭声。
珍妮将圣果放在窗台上,转身又取出悒云杖,双手呈递到冥后面前:“我借用你的悒云杖,现在归还给你,但愿还不算太晚。”
冥后伸手抓起悒云杖,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在笑声中泪落如雨。
这使在场的两个人有点不知所措。冥后笑完了,对他们说道:“今天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即使我是个神祗,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承受这么多的真相。我要安静一下,闭上你们的嘴巴带着你们想说的废话,离开这里!”
美斯狄和珍妮对视一眼,看来冥后已经不需要他们再通知什么了。于是两人不再说话,退到窗口正要离开,不料冥后又叫住了他们。
贝瑟芬妮的模样看上去像一朵即将凋谢的白玫瑰,她带有几分痛苦地问:“如果是你们处在我这样的位置,会怎样做?”
“先来说我的答案。”珍妮说,“我以前曾经不止一次离开过他(指美斯狄),为什么原因您是知道的。所以我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对所爱的人妥协,那就是知道自己是错。您能作到只在这一种情况下妥协吗?”
冥后沉默了片刻,转向美斯狄询问:“你的呢?”
美斯狄用小宇宙告诉她:“我们是人类,力量有限。但我们只要尽可能地做完所有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就没有遗憾了。”
然后他拉着珍妮一起从窗台跳下,睡神与死神就守侯在不远处。见他们出来,立刻从两侧发动猛烈攻击。
“现在可以不必顾忌什么了,小子!”
因为珍妮已经没有了圣斗士的力量,又失去了太阳神赐予的力量,连悒云杖都交还出去了,完全的丧失战斗力。于是双子神不怀好意地将攻击目标定在她身上,就像后来杀死潘多拉和袭击星矢的姐姐星华一样,展开远距离的杀人术。珍妮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定格在原地,感到一阵无形的力量向自己压来。
在神击面前保护弱者的最好办法是众人围成一圈,就像魔铃和莎尔拉他们保护星华那样,但眼下只有美斯狄,他必须一人从六个方向抵挡双子神的袭击。
如果用异度空间隔离己方与双子神,那自己的打击同样也落不到双子神身上。所以美斯狄没有用采神传术,而是刮起大面积的云石旋风,以攻为守。这是蝎虎座的看家本领,很久没有使用了,现在再度出手,忽然发现本星座下最起步的绝招反而效果最直接,提升很快,也最能够与心意相通。
“笨蛋!这么耗下去输的一定是你们,反正你们马上就要灰飞湮灭了!”睡神轻蔑地说。他说的是实情,即使凭双子神的力量一时解决不掉美斯狄他们,但只要在这最后时间里保持自己不被对方解决掉就可以了。
美斯狄没有回答(自从失声之后他显得很深沉,不再说话给人的感觉越发深不可测)巨大的白色旋风带动整个空间,将他自己和双子神抬升到半空,珍妮则被留在一块安全的大黑岩石上,在她周围是美斯狄布下的大量鲜血,交织成殷红的网罩在她的四周。
珍妮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猜测美斯狄是要在消失之前和双子神拼个同归于尽了。
“难道我就这样无能,一点忙也帮不上!”珍妮心乱如麻地望着眼前如珠帘分布的血滴,那些鲜血像有灵魂一般在她四周游动,替她挡下或明或暗的攻击。这血来自美斯狄的身体,也许有一部分也是她自己的。
珍妮忽然心有触动,是否可以利用这些鲜血突破现在的困境?
珍妮毕竟先后从太阳神与冥后那里获得过超越常人的殊能,她体内的宇宙碎片又是唯一被真正的神器唤醒的,珍妮对精神能量的体验和掌握是其他人类战士都不曾具有,她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优势。
“如果这里有我的血,就当成我身体的延续吧!”
她闭上眼睛,将想象力提升到物质化的程度,感到一阵强大的气流从心口冲向四方,像海潮一样传递到血围屏障,仿佛自己化作一缕轻盈的灵光,升腾到空中,低头看见了自己在地上的影子。
“我的身体!竟然!!!”她有些不敢相信。
灵肉分身不是人类掌握的本领,只有神具备。比如哈迪斯侵入瞬的身体,波塞冬侵入朱立安的身体,希腊神祗即使最低等的也很轻易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平安沉睡,灵魂到处肆意而为。此时的珍妮并没有完成这个过程,她的灵魂是附着在自己的一滴血珠上飞向了美斯狄那边,攻击力也几乎为零。
美斯狄感应到她的小宇宙,吃惊地抬起头,看到珍妮的幻影凌空而来,衣袂飘飘落在自己面前,她手里悬空托着那滴鲜血,整个身影如笼罩在霞光中。
“珍妮!你怎么了,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因为不明就里,他有些发急。
与此同时,双子神却面露惊骇神情,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灵体证现!”
第八感实现精神超越肉体。到了第九感,精神将彻底凌驾于肉体之上,展示出比肉体强大百倍的力量。这就是神祗的力量。
修普诺斯大喊:“快点上!必须趁现在杀死他们,别忘了他们的身体里有宇宙碎片,再迟误下去他们马上就要突破上限,那可不得了!”
双子神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美斯狄和珍妮都还没突破第九感,珍妮只实现了灵体证现这一条件,而美斯狄除了灵体证现之外其他条件都达到了,只要他们获得时间完成互补,两人同时都将进阶为神祗。
睡神再次舞动安眠魔杖释放大量鬼魅般的小黑影,像浓烟包围住美斯狄和珍妮,与此同时达拿都斯的绝招“震怒天意”也如天响绝雷般发射过来。
珍妮的灵体上下翻飞,竟然像拍蚊子般将睡眠魅影逐一灭掉,催眠对脱离肉体的她完全无效。而达拿都斯的“震怒天意”虽然是硬招,但对于早以身经百战无数顽敌的美斯狄来说防御和抵挡都绰绰有余。
“珍妮,他们好像谈到第九感呢,我们就突破给他们瞧瞧!”美斯狄用小宇宙对珍妮说。
“好。我先帮助你完成。”珍妮回答。
她正要将实现“灵体证现”的要点传达给美斯狄,突然一声天破,空中传来一股比双子神还要强的力量,将她几乎震散,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当意识恢复清醒,珍妮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原来她竟然被那股力量直接打回进身体。
她勉强爬起身,想要看清偷袭自己的是谁,却见那地狱真火的上空,冥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来,手持悒云杖,站在小黑屋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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