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君说:“说我们俩是好朋友。”
关菡道:“现在的公关方案就是这样的。”两个女人被拍到,说是朋友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除非被拍到接吻和床-照的雷神之锤。
傅瑜君道:“我说的和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我和文殊娴逛街,会有人说我们俩谈恋爱吗?就算我用喇叭喊她,会有人觉得我在示爱吗?”
关菡眯眼。
傅瑜君自问自答:“不会。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俩是好姐妹,而她的粉丝也不会明目张胆地骂我吸血,蹭她热度,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粉丝骂我她就骂粉丝。”
“所以?”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我亲自下场,盖章我们是朋友。”傅瑜君面沉似水,“如果再有我的粉丝骂你,我就骂回去,直到她们再也不敢说你为止。”
“不行!”关菡想也不想地拒绝。
“为什么不行?”傅瑜君目光微沉。
关菡无暇去想为什么此刻的傅瑜君给她的感觉那么陌生,只是坚持道:“不行,我是你经纪人,你为我下场?圈里没有你这么干的。”
傅瑜君在城府深沉和小作精之间无缝切换,胡搅蛮缠道:“你不把我当朋友了吗?昨天晚上你还说喜欢我,今天就变成了经纪人和艺人。”
“这是两码事。”
“就是一码事!”傅瑜君就差在沙发上打滚了,说,“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下场,有本事你把我微博收回去,下次采访你把我嘴缝上,只要我能说出一个字,我满天下嚷嚷!”
关菡:“……”
以为她能乖多久,上个洗手间的工夫,又故态复萌了。
关菡闭了闭眼,语重心长地打算讲道理:“你听我说……”
傅瑜君熟练地捂起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无限循环。
关菡给她念得耳朵起茧子,像是一千只蜜蜂嗡嗡嗡,她看着傅瑜君那张不停开合仿佛念魔咒的小嘴,手捂了上去。
傅瑜君一边可惜她怎么不用嘴堵,一边听话地住了口。
犹豫了半秒,还是没有伸出舌头舔她的掌心。
过犹不及。
她的嘴被捂住,两只眼睛笑得弯起来,像一对月儿牙,亮晶晶。
倒是关菡,被掌心异乎寻常的柔软触感弄得愣了下。
傅瑜君嘟起嘴。
关菡掌心像是羽毛拂了下,触电般收回手。
“别闹。”她色厉内荏地挤出一句。
傅瑜君乖乖地“哦”了声,盘腿坐在沙发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关菡:“你说的方案我不会同意。”
傅瑜君又哦声:“没事,我用不着你同意。”
关菡:“……”
傅瑜君笑眯眯:“反正你抽我的分成,得给我办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到秦总那儿理论,我也是有底气的,她拿的分成更多。我堂堂大牌,放弃开工作室来给你们打工,连这点儿权利都没有么?”
关菡:“你敢。”
傅瑜君笑着不说话。
关菡绝望地想:她真的敢。
傅瑜君肩膀晃来晃去,懒懒地道:“你不觉得这么公关很浪费钱吗?我下场,你只要把这波熬过去,以后就是一劳永逸。想一想,我们俩还有四年半的时间要合作,以后亲密点的情况多的是,难道次次你都要澄清,我们俩只是好朋友?别跟我说等我脱单,你放心,咱们俩合约期内,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找男朋友的。”
关菡张开的嘴闭上,微微睁大眼。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傅瑜君趁机试探她:“你会吗?”
关菡摇头。
傅瑜君指指自己,指指关菡:“女未婚,女未嫁,还都年轻貌美,形影不离,每次澄清都只有公司出面,没有我本人下场,不是摆明了落人口舌吗?”
关菡发现自己快被她说服了。
傅瑜君道:“不如坦坦荡荡,让他们拍让他们传好了,你不要浪费钱澄清。我们清清白白好朋友,我们怕谁?网友迟早会腻的,到时候就像我和文殊娴一样,说不定网友还会祝福我们。”
关菡表情松动。
傅瑜君趁热打铁道:“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出用大喇叭喊人这样过分的事情,包括类似的会上热搜的行为,在外面最多牵牵手,挽个手臂,最大最大尺度不会超过文殊娴和崔佳人。”她眼巴巴瞧着关菡,软下声音,“行不行?”
文殊娴和崔佳人可是在外面亲过嘴的,虽说是直女的嘴对嘴。
关菡脑子有点乱,但谨防着她的语言陷阱,慎重道:“我考虑一下,你常常说话不算话。”
傅瑜君噘嘴道:“我可以给你写保证书。”
关菡道:“三岁小孩儿才写这个。”
傅瑜君捏着嗓子道:“讨厌,人家今年明明只有两岁半。”
关菡给她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角含着不自知的笑意,去办公桌给她拿了纸笔过来。傅瑜君从沙发下来,蹲在茶几旁写字。
飘逸洒脱,苍劲有力,相当漂亮。
关菡用的是普通的黑色水笔,她写来笔锋凌厉,不知道比关菡的字好看多少倍。
傅瑜君在保证书右下角签了自己的名字,用的是另一种字体,形体娟秀,俊逸自然。
关菡想起网上粉丝说她琴棋书画皆通的事,她在资料上看过,但没有深究,她一个演员,不需要卖弄这些才艺博眼球卖人设。而且关菡一直觉得,肯定有夸大,光看那么多谎报身高的就知道了。都现代社会了,会下围棋的都没几个,别说其他。
琴、书她都见过了,很拿得出手,或许没有夸张?
“你会下棋吗?”关菡把保证书对折收好,鬼使神差地问她。
“略通。”
关菡凝眉,琢磨什么叫“略通”,会个五子棋、飞行棋是不是也叫“略通”?
傅瑜君见她一副沉思的样子,脑袋里灵光一闪,傻啊你,这么好的展示自己的机会,说什么略通!
傅瑜君立刻道:“我会象棋、国际象棋、围棋、军旗、跳棋、将棋,围棋最好,将棋最差。你喜欢什么棋,我可以现学。”
关菡不管她最后一句,只当小姑娘又调皮,问:“将棋是什么棋?”怎么听都没听过。
傅瑜君道:“就是日本象棋。”
关菡不明觉厉,干脆一块问了:“那你会画画吗?”
傅瑜君:“花虫鸟兽,山水、人物都会一点,但我学的是国画,也就是毛笔画。”
关菡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你学这么多不累吗?”
傅瑜君谦虚道:“还行,我爸妈熏陶的,小时候没觉得,长大后才发现会的东西比别人多很好。”
关菡腹诽道:那你还这么缺爱?
傅瑜君探出一只小爪子,在关菡的温柔边缘试探道:“我会这么多才艺,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关菡不解道:“你又不是给我学的,为什么要我给奖励?你小时候爸妈没奖励你吗?”
傅瑜君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没有啊。”
远在千里之外的傅家双亲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关菡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傅瑜君在她心里又有了一个具体的面貌,小小的傅瑜君,每天努力学习琴棋书画,手都磨出茧,洗笔的水池都染黑了,捧着她的书法和画去向父母要奖励,傅爸爸傅妈妈冷着张脸对她说:才做到这样就想要奖励吗?继续练!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始终没有达到父母的要求,也从来没有得到一句来自家人的肯定和夸奖。
好惨一个傅瑜君。
关菡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傅瑜君的头:“乖,你很棒。”
傅瑜君红了脸。
她怎么又摸自己头,可是好舒服。
但“你很棒”是什么鬼?夸奖吗?怪怪的,但也安心受下吧。
两人默默地温情了片刻,关菡去关办公桌的电脑,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刚才她还说困,结果说了快一个小时的话,时间流逝得不知不觉。关键关菡还不觉得她烦,一定是因为今天的傅瑜君懂事又惹人怜爱。
傅瑜君说:“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关菡以为自己没听清,她这么娇气还会自己开车?
“你说什么?”
傅瑜君把桌上的保温饭盒装回袋子里,包包挎到肩膀上,道:“你不是一夜没睡吗?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家,你的车放公司总没关系吧。”
关菡闭上眼,再睁开,瞪大眼,不是做梦。
见鬼了?
傅瑜君拧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我自己回去。”
傅瑜君冲过去抱住她。
“让不让我送,不让我送我就不让你走。”
“……让。”关菡叹了口气。
傅瑜君开的车意外地很低调,黑色的沃尔沃,关菡提心吊胆地坐上去,发现对方车技也不赖,不像是新手。
黑色车身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天边的云层泛着亮,晚霞一点一点地挣脱跳跃,绚烂的光映进车窗,照得车里面亮堂堂的。
天底下有傅瑜君不会的事吗?关菡忽然想道。
她回忆在办公室的对话,蓦地道:“你会五子棋吗?”她好像没列举?也不排除因为太简单所以没有列。
傅瑜君差点一脚踩了刹车。
“不会啊。”她旋即自若回答。
关菡狐疑道:“真的?”将棋都会,没理由五子棋不会啊。
傅瑜君偏头冲她一笑:“你猜。”
“假的。”
“答对了,想要什么奖励?”
关菡才不要奖励,也许是前方的晚霞太炫目,也许是车厢里氛围正好,关菡眯了眯眼睛,随口问道:“你有不会的事情吗?”
傅瑜君修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有啊。”她静了两秒,说。
“是什么?”
傅瑜君余光向旁边看,关菡已经侧头去看窗外了,她回答不回答都无所谓的样子。
傅瑜君自嘲地勾起唇角。
最无力的事情,大概是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吧。
安静了许久,她方笑着开口。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说的秘密——我喜欢你。
等秘密说出口,关小菡非得主动让老傅亲喝八八六十四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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