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凯。
定稿时间:2013年5月22日11:12:00。
昼。中国山东济宁运河茶馆。
王一全与朱福勇身穿长袍入场。王一全、朱福勇两人向台下观众拱手鞠躬施礼。
王一全说:“大家一鼓掌啊!”
朱福勇说:“诶。”
王一全说:“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朱福勇问道。
王一全说道,“大家喜欢相声。”
“都爱相声。”朱福勇接着说道。
王一全看了朱福勇一眼,喜笑颜开地说:“又和朱老师同台了,我那个高兴啊!”
朱福勇道:“怎么就恁高兴?”
王一全说:“朱老师是著名相声表演巫术家。”
朱福勇高声“嚯”了一声说:“相声表演巫术家?我是巫婆怎么的?”
王一全说:“应、应该怎么说?”
朱福勇说:“相声表演艺术家。”
“哦,对,对,相声表演艺术家。”王一全道。
朱福勇道,“哎,您太捧了,我水平不够,可不敢称是相声表演艺术家。”
王一全说:“我承认,你是相声表演艺术家,德艺双馨。”
朱福勇说:“您过奖。”
“咱说实话,和朱老师聊天儿收获就是很多。”王一全道。
朱福勇说道:“太抬举了。”
“朱老师粉丝很多,乌泱乌泱的,男女老少,大姑娘小媳妇儿,可说是不少。”王一全道。
朱福勇说:“看,这么多人捧我。”
“勇哥的粉丝儿名字叫吊丝儿。”王一全说道。
朱福勇道:“这名字可不怎么样。”
“吊丝儿全称吊钢丝儿。”王一全说道。
朱福勇说:“怎么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多好的名字,多有意境,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王一全说。
朱福勇说:“坏就坏在浮想联翩。”
“就头几天,朱老师到南方一特大城市演出,震动挺大。”王一全说。
朱福勇说:“对,头几天出去过一次。”
“去了一个超级大城市。”王一全伸出大拇指说道。
朱福勇说:“给大伙说说什么城市。”
“四个大字儿!”王一全道。
朱福勇道:“哪四个字儿?”
“朴(piao,二声,piáo)家窝棚!”王一全高声道。
朱福勇高声“嚯”了一声说:“这什么特大城市,这不是一村儿吗?”
“朱老师是艺术家啊!地方部门很热情啊!”王一全说。
朱福勇道:“有多热情?”
王一全道:“准备了一个特大标语放着。”
“看,还有大标语,多气派。”朱福勇说。
王一全道:“摆放地点也很荣耀。”
“放在哪儿啊?”朱福勇问。
王一全一边打手势一边说:“村头茅厕!”
朱福勇说:“嚯!看放的这地方。”
“大横幅上写着几个醒目大字。”王一全说。
朱福勇说道:“什么大字?”
“欢迎朱福勇老师来朴(piao,二声,piáo)!”王一全高声说道。
朱福勇惊奇地高声“嚯”了一声说道:“你损不损啊?”
“怎么了?”王一全问道。
朱福勇说:“那标语怎么回事儿?”
“欢迎朱福勇老师来朴(piao,二声,piáo)啊!”王一全说道。
“欢迎朱福勇老师来嫖piáo?我听着怎么这么硌影人。”朱福勇道。
王一全一顿,说:“哦呀,俺嘞个亲娘来,可了不敌啦!你、你以为人家……你说你,哎呀,怎么说你好?”
“什么怎么说我?哪有这标语啊?”朱福勇道。
王一全东张西望、手舞足蹈地道:“看看,不承认了,这才几天就不承认了。俺嘞个亲娘来,可了不敌啦!他都不承认嘞。”
“谁不承认了?哪里就有这么个标语啊?”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道:“当然了,除了标语还有一行朱老师的简介。”
朱福勇道:“哟呵,还有简介。”
王一全说:“这是当然啦!”
“简介怎么写的?”朱福勇问道。
王一全说,“朱福勇朱老师,著名二手相声表演艺术家,伟大的……”
朱福勇连忙伸手抓了一下王一全说道:“打住吧!二手相声表演艺术家?这表演艺术家也有二手的?”
“这你可误会了。”王一全道。
朱福勇说,“这怎么回事儿?”
“这是简称。”王一全道。
朱福勇说:“全称呢?”
“二只手都可以扒炉灰的相声表演艺术家。”王一全道。
“扒炉灰干什么?我是厨子怎么地?”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这名字还有全称。”
“嚯!都这样了,还有全称。”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道:“这就说明勇哥在文艺界的地位。”
“还地位?那全称是什么?”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二只手都可以扒炉灰、都可以炒菜、都可以切菜、都可以掀笼屉、都可以拉风箱的相声表演艺术家。”
朱福勇笑了笑,说:“这阵子啰嗦。”
“多好的称谓,多大的光环。”王一全说。
朱福勇说道:“是啊!多好的厨子!”
“简介写得很真实。”王一全道。
朱福勇说:“还提这简介。”
王一全道:“简介第二行写道:朱福勇,朱老师,山东省著名青年企业家西门董事长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你停下吧!都异父异母了,怎么还亲兄弟?”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就是为了说明你和西门董事长的关系近吗?”
“关系近就得这么说啊?”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就是说朱福勇朱老师有西门董事长的优良作风,也多次被评为胡家街三十八号胡同优秀青年。”
“瞧这地方,陌生人拿军用地图指南针估计都找不到。”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看到朱老师,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西门董事长的音容笑貌。”
“哟?这话怎么说?”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就是说你高端的气质很有西门董事长年轻时候的神韵。”
“哦,是这样。那我也问一句。”朱福勇说。
王一全道:“你说。”
“这西门董事长做的是什么产业?”朱福勇问。
王一全道:“医药卫生啊?”
“卖砒霜膏药不卖?”朱福勇问。
王一全道:“卖啊!”
“被竹竿子砸到过没有?”朱福勇问。
王一全说道:“砸过一次。”
朱福勇说道:“那你还怎么称呼西门董事长?”
“西门大哥江湖之上赫赫威名,弟兄们要么尊称大官人,要么尊称庆哥。”王一全带着一脸严肃表情快速地说。
朱福勇道:“那不就是西门庆啊!”
王一全一边伸出大拇指一边高声道,“还别说,你还挺聪明。”
“什么啊就聪明?你才和西门庆异父异母啊!”朱福勇道。
王一全道:“就是说你有西门大官人成就大企业的魄力。”
“没有这样夸人的啊!”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朱福勇朱老师有才,经常担任大型综艺晚会的导演。”
“也不是经常,只能说是偶尔。”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勇哥才高巴豆。”
“嚯!那拉肚子不拉?”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拉肚子干啥?就是说你有才嘛!”
“应该说才高八斗!不能说才高巴豆。”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好吧!好吧!”
“勇哥才高八斗,很会导演,收视率很高啊!”王一全道。
朱福勇说道:“您太捧了。”
王一全说道:“就头几天,勇哥刚指导了一个很有文化气息的大节目。”
“也不是太大节目。”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名字就很有文化气息。”
朱福勇说:“您捧。”
“叫、叫挖坟涂墙。好!好!”王一全一边打着手势一边道。
朱福勇说:“嚯!可不兴这么说。哪里有这名字啊?”
王一全道:“我东边邻居老管一家会在一块儿,全神贯注看勇哥的节目。”
朱福勇说:“还挺重视,全家一块儿看。”
王一全说:“节目看到一半,我邻居家十岁的孩子突然大声说:“朱福勇的节目真难看。””
“哦,这小孩不喜欢。”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小孩一咋呼,小孩他妈铁锤很生气。”
“一女的名字会叫铁锤?”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优良传统嘛!”
“还有这传统?”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那小孩的二姨叫秤砣,三姨叫钢蛋,四姨叫碌碡。”
“嚯!这都很硬啊!”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一家人和睦相处嘛!”
“这都挨着吗?”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小孩咋呼,铁锤听了就很怒,上去就呼了倒霉孩子一耳刮子:熊孩子,你不能小声点儿吗?你没看见大家都睡着了吗?”
“嚯!我这节目这么差,把人都看睡了。”朱福勇抬高声音说道。
王一全说道:“勇哥多才多艺,导演,编剧,全行。”
“还捧?都把人整睡着了。”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勇哥有才,那是真有能力。各行各业,全行。”
“也不是全行,全靠大家伙儿帮衬。”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你看,勇哥多谦虚。”
“把人都催眠了,还有啥不谦虚的。”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勇哥也经常客串一把。”
“也偶尔演个角色。”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在不久前一部电视剧里勇哥演过一个皇帝角色。”
“这角色好。”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当然了,台词少了一点儿。”
“对。客串可不就是台词少嘛!”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勇哥共一句台词。”
“只有一句啊?”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虽然台词很短,可是角色很重要。”
“对。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嘛!”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勇哥台词也好。”
“对。”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咱刚才说了,勇哥演皇帝。”
朱福勇说:“对。”
“勇哥准备好黄袍,带上尿罐,准备……”王一全说。
朱福勇连忙叫停说:“嘿!你打住吧!不是尿罐,是皇冠。”
“那不都是黄颜色的吗?”王一全说。
朱福勇道:“拍皇帝戏得戴皇冠,戴尿罐得多骚得慌。”
“好吧!皇冠。勇哥带上皇冠,穿上棉裤。”王一全说道。
朱福勇说:“还穿棉裤?冬天冷怎么地?”
“再穿上毛裤。”王一全说。
朱福勇道:“毛裤穿棉裤外头。没听说过。”
“再穿上秋裤,再穿上塑料的(内)(裤)。”王一全说。
朱福勇道:“你才穿塑料的(内)(裤)。”
“就是说那个意思。”王一全道。
朱福勇说:“哪有那样穿的?”
“片场上空火红的太阳,气温很高。”王一全说道。
朱福勇说:“那还穿那么多?”
王一全说:“勇哥也很热。东张西望,张牙舞爪。”
朱福勇说:“这都什么词儿?”
“表示你燥热的心情嘛?”王一全道。
朱福勇说:“得说手舞足蹈,不是张牙舞爪。”
王一全说道:“对,对,手舞足蹈。与此同时还和皇后说话呢!”
“聊天儿嘛!缓解气氛。”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勇哥境界高远,出口不凡呐!”
“哦?这么捧我?”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勇哥是介于普通青年和文艺青年之间的那一种。”
“嚯!你才是213青年呐!”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咱就是说这个意思,就为了说明勇哥气质独特。”
“哦,那我说的什么啊?”朱福勇说。
王一全道:“勇哥擦了把汗,面露不悦地对皇后说。”
“说的什么?”朱福勇道。
王一全道:“金莲,你说……”
“打住!打住!我叫演皇后那演员什么?”朱福勇抢着说道。
王一全说:“金莲啊!”
“金莲?”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道:“大家都不知道吧?演皇后那演员是勇哥媳妇。”
“嘿!看多么巧。”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金莲,你说是……”
“行了,行了,你媳妇才潘金莲呐!”朱福勇抢先一步说。
王一全说道:“哟呵!你行啊!你怎么知道我说你媳妇儿姓潘啊?”
“这不你又要把我带到西门庆那儿吗?”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我有吗?”
“还不承认。”朱福勇说。
王一全道:“勇哥擦了把汗,对身边的媳妇儿说:“金莲。””
王一全停顿了一下。
朱福勇说:“听这名字真别扭。”
“勇哥说:“金莲,你说是济宁更热,还是东京更热。””王一全一本正经地说。
朱福勇“嚯”了一声说:“这不一老(流)(氓)吗?”
“符合勇哥心理特点吧?”王一全说。
朱福勇说:“什么心理特点?这不还是西门庆吗?”
“咱就是说这个意思。”王一全说。
朱福勇道:“可不兴这么瞎说的。”
王一全道:“一切准备停当,开拍。”
“终于要拍了。”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勇哥很投入角色啊!戏里边刚添一个皇孙。”
“那是很高兴啊!”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勇哥一边瞅着小皇孙一边满面笑意地用河南口音说:你看老娘嘞孙儿啊!”
“什么您呐?”朱福勇问。
王一全说:“你戏中的台词啊!”
“怎么说的?”朱福勇问。
王一全说:“你看老娘嘞孙儿啊!”
“这皇帝怎么自称老娘啊?我演的是个老娘们啊还是怎么地?”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你演的皇帝啊!”
“皇帝得自称朕啊!”朱福勇道。
王一全说:“对,对。勇哥用河南腔调说:“你看朕嘞小鳖孙,真……””
“你打住吧!称自己的孙子是鳖孙,那我是那鳖了吧?”朱福勇拉着王一全道。
王一全说:“不是说您幽默嘛!”
朱福勇说,“这拍戏不是这词儿,是皇孙。”
王一全说:“是,是。勇哥兴高采烈地说:“你看朕嘞小皇鳖孙,多……””
“这不还是鳖孙吗?”朱福勇打断王一全说。
王一全说道:“好,好。”
“什么好好?就俩字儿,皇孙,没有鳖字儿。”朱福勇提高声音道。
王一全点了点头说:“中,中,就是皇孙。”
“这可以。”朱福勇说道。
“你看朕嘞小皇孙,长嘞多俊。”王一全用河南口音说道。
朱福勇说道:“还是河南口音,估计这皇帝以前唱过豫剧。”
王一全说:“勇哥演戏非常认真,一丝不挂。勇哥说……”
“什么啊?怎么就一丝不挂了啊?”朱福勇抢着说道。
王一全说道:“就是形容你认真,一点不马虎嘛!”
“那得叫一丝不苟。”朱福勇言道。
王一全说:“这不是一个意思嘛!”
“什么一个意思?至少穿的布料不一样多。”朱福勇说道。
王一全说:“好,好,是一丝不苟。勇哥一丝不苟,可说是很投入。”
“很敬业。”朱福勇微微颔首道。
王一全说:“勇哥摸了摸那小孩的脸蛋色眯眯地说……”
“嚯!色眯眯?这不还是西门庆吗?”朱福勇连忙拉住王一全高声道。
王一全说:“不就是说你的心情好呗!心情很灿烂,很美丽。”
“那叫笑眯眯!”朱福勇高声说。
王一全说:“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在你这儿合着很多词儿都是一个意思?”朱福勇说。
王一全说:“这很重要吗?”
朱福勇说,“这当然,是笑眯眯,不是色眯眯。可得说瓷实了。”
王一全猛地一拍手掌,说:“对!就是笑眯眯。”
朱福勇说:“哎,这就对了。”
王一全说:“勇哥摸了摸小孩红扑扑的脸蛋儿,色、色笑笑眯眯地说……”
“你可记住了,把笑前边儿那字儿去掉。”朱福勇抢着说道。
王一全说:“对,对。勇哥摸了摸小孩红扑扑的脸蛋儿,笑眯眯地说。”
王一全一边模仿一边用河南口音说道:“你看朕嘞小皇孙,多好看嘞眉毛,这眉毛长得多像朕。”
“我的词儿完了。”朱福勇道。
王一全一边模仿一边说:“勇哥台词儿刚说完,那小孩巴掌抡圆了,给了勇哥一个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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