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这该死的天气也不知何时会变好,这立冬以来,鹅毛大雪就没有停过。
天寒地冻之下,本该万籁俱寂,只是突勒虎师牙帐之中,却突然传出一声震天大喊:
“莲姐!”
此时的步生莲,哪里还有前些时日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脸色蜡黄,满头汗珠,那眉心的六点朱砂,竟不知何时变成了四点,回到了许痕最初与其相见时的样子,就连这四点朱砂此时也暗淡无光,再不复往昔风采。
“亲王殿下。”
周陌上前一步,冲许痕微微躬身,道:“生莲公主这几日本就营养不足,刚刚又大费元气为殿下疗伤,此时想必是心神受损方才昏迷。亲王殿下不必担忧,过些时日生莲公主自会转醒。”
许痕却只感到热血上涌,初见步生莲时的经验,归人酒馆中月余的陪伴,来到突勒军营后处处的照顾,恍若九幽厉火,将他的一身血液,烧的滚烫。
他红着眼睛,怒目而视,竟是对手握兵权的周陌将军厉声训斥:“周陌,你营中无粮,就不能去抢吗!”
周陌一怔,有些唯唯诺诺的点头道:“亲王,那嘉峪太守智谋百出,末将不是他对手。”
许痕不管不顾,周身气势激荡,竟是引起了整片天地,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波动。
周陌心下有些害怕,如此波动已超出世俗武林的界定,这生莲公主的弟弟,竟有如此本事?
“嘉峪关中,可有食物?”
周陌不敢迟疑,慌忙抱拳行礼:“回亲王,有。”
许痕起身,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道:“给我一把剑。”
周陌有些犹豫,似乎暗中瞥了一眼步生莲的身体,才将自己身边佩剑递给许痕。
“亲王殿下,如今,可是大师?”
许痕目光一凝,摇头道:“我记忆全失,不知我在何等境界。”
周陌略一迟疑,似乎又看了眼步生莲的身体,抱拳道:“玄届规矩,大师以上,不得插手世俗纷争。”
许痕手持宝剑,大步走出牙帐,充满果决的声音从风中传出:
“顾不了那么多了。”
嘉峪太守府
萧太守似乎甚是奇怪。以前萧太守处理完政务,总会在嘉峪关中四处散步,一为体察民情,二为休闲散心。只是这几日,萧太守也许是身体不适,每日竟是早早回到府中,就好像府中有什么让他大感兴趣的东西一样。
亲近的人倒甚是高兴,萧太守每日早出晚归,虽说是嘉峪百姓之大幸,但对萧太守而言,却是身体上的负担。萧太守难得休息几日,下人俱是相当高兴。
只是他们不知道,萧太守这几日早早回到府中,纯属是因为那有“亘古无双绝色”之称的紫依仙子,竟是在府中下榻。
那日沙漠偶遇,二人一番交谈,萧云早已倾慕于张紫依的美貌,只是感觉二人久别重逢,不好细说,便略微示意。谁想到一向冷若冰山的张紫依竟是一反常态,半推半就的答应了萧云的邀请,就在他府中小住几日。
谁能想到,萧云那幼时的无心之举,竟然会在近二十年后,对张紫依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张紫依成长至今,二十出头,却是命运坎坷,异常凄苦,那儿时仅存的几许记忆,竟在她记忆中留下了如斯般浓墨重彩。
这几日萧云每日回府,便与张紫依促膝长谈。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萧云一人说,张紫依静静地听。张紫依生性清冷,不喜多言,萧云倒也不逼她,只是平静的说。也许张紫依绝色亘古无双,纵使是坐在一个哑巴面前,那哑巴也能开口说话?
“紫依仙子来此,可是为了寻找孙语嫣与许痕二人?”
那日一见张紫依,萧云心神激荡,称呼时便脱口而出“紫依”。回府后实在感觉不妥,既然要与她双宿双飞,怎可操之过急。自那以后萧云每次见到张紫依,都以紫依仙子相称。
张紫依点头,清冷的容颜上并没有什么神色变换,道:“几番寻找,苦无结果。”
萧云微笑,手中折扇一下一下随意地摇着,甚是轻松写意,道:“紫依仙子莫要心急,嘉峪以西北地区,便交给我吧。”
张紫依的嘴角似乎翘起一丝弧度,道:“多谢萧大哥。”
萧云正要说些什么,眉头却微微一皱,下一刻,急促的敲门之声陡然响起。
“进来。”萧云起身,儒雅的脸上霎时布满威严与沉稳,道:“出了什么事。”
通信管慌忙禀报:“禀太守,城外一人,正在攻打我嘉峪!”
萧云眉头一皱,道:“一人?一个人怎么攻打嘉峪?”
“那人似乎精神不正常,与守门官军交谈不过片刻便掣剑在手,大杀四方,剑光纵横十数丈,我等无力抵抗。”
萧云面色一变,剑光纵横十数丈?
“退下吧。”
萧云转身,却发现张紫依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在屋内,苦笑了一声,慌忙跑出太守府。
此时的嘉峪城门,已成为人间地狱!
定睛看去,那木讷的青年手持一寒光闪闪的宝剑,激起接近十丈之长的剑芒,剑芒横掠之下,无坚不摧的剑气肆意纵横,嘉峪守兵在如此剑光之前恍若蝼蚁,接近青年三丈之内时,尽皆化为齑粉,变成漫天血雾与一地碎肉。
他沐浴着鲜血,脚踏着尸骨,一步一步向太守府逼近,他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触目的红色。
“何方鼠辈,胆敢犯我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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