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疼你,为一只仓鼠,半夜三更敲我家门,还给我闺女当马骑……”
“……当马骑?”明当当怔了,难以想象。
“哈哈,别误会,当然不可能让小丫头如愿,我和老陆揍了她一顿,最后从她手里抢了一只仓鼠给他,他给我闺女哄了两句说有个小姐姐和她一样喜欢仓鼠,只不过她的那只不幸离世了,如果没有这只,小姐姐就会变成仙女,在梦里找她要仓鼠。给我闺女吓地一愣愣的。心甘情愿送了出去。”
旁人提起往事,忍俊不禁。
明当当却笑不出来。
当晚回家,她一叫雪裂,那小东西就跑出来亲昵往她掌心拱,她哭笑不得。
有些伤,在幸福过后回想,竟然模糊不清。
不记得当时那一只真正的雪裂是如何痛苦,却被眼前这只迷惑,它就是雪裂,陪伴她半年的真正雪裂。
如何跨过内心的砍,在一念之间。
冬末,明当当接到一通电话,来自祖国大西南,“请问明当当小姐吗?”
“我是明当当。”她看到来电归属地就猜到对方身份,笑着问候对方,“是蒋校长吗?”
“对,是我。”对方激动,“收到你的来信我们很意外,你这样的大明星,真的愿意来山区教音乐课吗?”
“为什么不能?”明当当笑,“音乐不属于艺术作品的一类吗?既然文字可以传道受业,那音乐也可以。”
“好,好!我们这里就缺一个音乐老师,但我们的民族音乐历史悠久,相信你也听说过,我们这里有很多有天分的孩子……”对方激动,“总之……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需要我到?”
“当然越早越好,不过,我希望你春天来。怕你那时候没时间了……”
“我有时间。”明当当应声,“提前一个月告诉我,我都有。”
“好。”对方笑着感激,“春天见。”
“春天见。”
时间一晃,春暖花开。
明当当来的时候轻装上阵,只有一只24寸的行李箱,其他东西有需要会让小魔寄过来。
现在的国内山区并不算太贫瘠,公路发达,家家门前通水泥路。
她所待的学校叫红丝带小学,在镇上,里面学生
比较特殊,每天会排着队在教导处吃老师们精心分配好的药。
明当当一开始教音乐,后来发展到体育,语文一起带,偶尔还会画画,她那半吊子水平在学校里竟然可以扬眉吐气。
时郁以前老说她艺术细胞浓厚,唯独绘画方面不堪入目,她小时候最大的绘画兴趣就是和他闹矛盾时,画只乌龟贴在他背后,或者趁他睡着在他脸上画地图,他那时候对她束手无策就激她,声称愿意贡献自己的身体锻炼她的绘画技巧,小时候的她一听就不干了。
丢了画笔,再也不画他了。
长大了想,这就是上当啊,小时候他干了多少回这样的事,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能耐,却不知,他这个人蔫坏。
一如他那晚对付她的那招……
说着等她能力够,他就回来解约……
结果……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无数片,飞入水中都不见。”
黑板上,□□笔字漂亮柔韧。
穿白衬衫牛仔裤的女老师也万里挑一模样,学生托腮在下头,时常有人看入迷。
“看黑板念,不是看我。”明当当带笑提醒,接着发现班里少了一个人,“雷霆怎么没来?”
“他妈妈说他去姥姥家了。”
“不对,是他语文课本丢了,逃课去了!”
“是不敢来,不是逃课。”有人纠正。
七嘴八舌,小萝卜们活跃。
明当当皱眉,“好了,先上课。”
底下人立时收声,整整齐齐坐好。
上完一节课,明当当到办公室打雷霆母亲电话,接通后对面特别搞笑,“明老师,我早上把孩子送到学校去了呀。在校门口分别的。”
“他没来。”身为班主任,明当当感觉糟心,“希望家长用心配合,他到底是来学校还是去姥姥家,不要撒谎。”
“我没有哦,其实是……替孩子隐瞒,他语文课本丢了。”
“怎么又换话了?”明当当气地脸白,真是不当老师不知极品父母多。
雷霆母亲遮遮掩掩,“哎呀,随便他去不去啦,自己又是艾滋病儿童,谁晓得他古怪心理。”
“有你这么当妈的?”明当当直接摔了电话。
接着问同办公室的老师要了雷霆家地址,骑着自己
的小电动就往山里赶了。
夜色弥漫,山里的夜会动。
像故事里的大怪兽,又像恐怖片里披头散发贞子。
明当当那叫一个赶啊,档位扭到最大,一路倒是没车,泊油路也浇地好好的,就是公里数太长,她骑得校长的新车,差点给人车子摔山崖下,自己好歹稳住了,终于冲出暗黑包围圈,到了一条宽阔四车道公路,进了兵坑村——一个实为村却因为旅游开发到比镇子还宏伟的地方。
灯火通明。
抬手腕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一道双车道石桥从宽阔河床上横跨,明当当推着车子经过——没电了。
终于到了雷家,一个处于村路里边的人家。对方父母不在,只有爷爷奶奶在,两位又是本地话连篇……
明当当开始怀疑人生。
“是老师吗?”一个说着普通话的妇女走过来。
明当当赶紧点头。
对方笑,“他爸爸外出打工,妈妈在村上宾馆里打工,你去那边看看,估计雷霆也在那儿帮忙工作呢。”
“好,谢谢。”明当当终于微松气。将车子停在雷家门口,向不懂普通话的爷爷奶奶比划半晌,借好地方充电,自己则走向村中心。
许是经过多番波折与惊吓,走向目标地点时,她开始不急不缓,中途还接了一个电话,来自法国。
“很抱歉明女士。”
“为什么?”明当当用法文质问对方,趋近烦躁,“用同样的钱为什么不能为我定制吉他?”
“因为奥丁只有一把,它属于时。”
半年前,赵立楠告诉她,时郁在法国某著名工坊定制一把吉他,付款走地是公司账目。
他当时可能穷途末路,又或者身无分文,总之不管哪一种都很不符合他身份。
“也许是信号呢?希望谁去找他?”赵立楠当时期待的看着她。
明当当嗤笑,谁找?自己一下走地干净,她连神都没回过来,有必要去找吗?做梦。
转眼,她打包行李来了这里,望着这夜色中排排矗立的黑瓦白墙建筑,明当当忽然有种错觉,她来过这里,在去年夏年,不,应该是前年,和他重逢之初,她拍v的那个小村落。
何其相似,旅游大巴遍布,农家乐小楼鳞次栉比。
忽而脱力,耳朵里是法国人不紧不慢的古板强调,“对不起,我们真无能为力,奥丁只有一把,是我们给客人的承诺,同时我们也无法抄袭客人所设计外观……”
“你们重新给我设计,颜色相同,加上一个名字。”明当当妥协了。
“什么名?”对方似乎翻出纸张,哗哗地准备记。
“thoas……”明当当咬牙,“你们的客人时。”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