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红的触手带着粘液不断地从他的脑袋上抽出,顷刻之间便拖至脚底。犬齿突兀外露似欲择人而噬,漆黑的指甲暴涨近尺许,虬结如老树盘根,身上、脸上……只要露在外面的皮肤,无不被一块块翻卷的肉鳞,纠结的角质代替,更有浓浓的腐臭之气散逸而出,熏人欲呕。
徐翎抽离玉杆,右手“囚”字蚀文凝结于手心,结了一个指地成钢印,运起左手“遁”字蚀文,结了个穿墙术的法印。当即两手左右开弓,一手指定尸魔身前的火海,升腾而起的火墙,金光闪闪,似如金刚,另一手朝李胖子抓去,就要带他一起遁走。
尸魔的脸上狞笑,后脑的触手抬起,露出一个五官扭曲的脑袋,正是早已死去的魏刚。脑袋上的人脸极尽痛苦的表情,在尸魔的催动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窜出去,绕过火墙,一口咬在了李胖子的后心。
时间放慢了脚步,但留不住!
生命也一样。
只是一点点的煞气,就催毁了最脆弱的内腑。
徐翎愣住了。
李胖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但他还是露出了笑容,有些诨不咎,习惯性的吊儿郎当,但熟悉他的徐翎,还是从他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坚定与决然。
“羽毛哥,兄弟我要跪了!”
这种打刀塔的语气,却是绝别!
徐翎有些无助的朝他伸出手,李胖子摇摇脑袋,决然回首:“羽毛哥,别告诉家里我的事!”
“还有!帮我照顾好我妹妹!”
明明是心痛,徐翎却没有流泪的感觉,看着胖子,转身,大笑!
一名邋遢道者的虚影出现在他身后,耸拉着脑袋,抱着酒葫芦,四周回响着他嘶哑的道歌:“半缘修道半是颠,一生无悔葬华年。焚我残躯明光耀,照亮东边一片天!”
一丝丝血色的火焰,从胖子的毛孔中蹿出,将血肉焚烧殆尽,火海中,一个粗壮的骨架,披着宽大的道袍,一步一步的朝尸魔走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吼道:“胖爷我,是一个甩不掉,挣不脱,打不烂,骂不得,死皮赖脸的一块滚刀肉!”
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爆吼:“谁敢动我?”
话音刚落,骷髅就捏爆了手里黑色的雷珠,带着一身血火,爆成最灿烂的烟花,滚滚雷光,丝丝火焰,所过之处,立成弥粉。
徐翎握着拂尘的玉柄,这是胖子转身的时候丢给他的,上面摇摇晃晃的挂着一个百宝囊,玉柄上还残留着前主人的体温!
而那个和自己聊天打屁,吹牛作怪的胖子,却永远的不见了!
看着巨大的雷火洪潮涌上来,他直直立在当中,一面紫色的巨甲浮现在他身前,为他分开了雷火的余波。
徐翎却只是呐呐道:
“你说什么屁话呢!我怎么敢去见叔叔阿姨?”徐翎嘴唇微动。
“小胖子是个硬骨头,老道我活了大半个世纪,见过骨头最硬的几个,有他一个。”老道士唏嘘道:“可尸魔灰飞烟灭,小胖子也尸骨无存,你站在这也于事无补啊!要我说……”
“谁说尸魔灰飞烟灭了?”徐翎打断他,侧着头盯着他道:“你看见了?”
“这……”老道士被噎了一下
“天魔,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徐翎从袖中的百宝囊里拿出白虹剑,真气化为鹤篆,一片片紫色的羽毛紧紧贴在长剑上,直指废墟一角。
一枚血色的蚀文,紧紧贴在他右手,老道士只觉得眼前一亮,白虹剑已经划出一道耀眼的电芒激射而出,下一瞬间,点点寒芒,闪烁在不足三尺之地内,前一刹,还是尘埃未定的废墟,后一刹,就突然出现无数的星芒,割裂了气机。
一道幽深的阴影从虚空中游出,在无数剑芒构成的严密大网中自如穿行,一边是漫天星雨,交织成一片星云,另一边是诡秘黑气,如烟似幻,自如穿行。以老道士的眼光不难看出,徐翎生涩的执剑手法,这也让他深深的疑惑:为何徐翎放弃法术不用,而用他不熟悉的剑呢?
但他来不及多想,如此危急的关头,需要两人全心全意的相互信任,老道举起蒲扇,狠狠的劈在自己脸上,以血为墨,在扇上笔走龙蛇,书写了一道复杂的法箓,紧接着反手撇断自己的一根手指,厉声道:“刹血箭!”
一道血光如跗骨之蛆,缠上了诡秘的黑气,林素扭曲的脸出现在黑气上,凄厉的嘶嚎着,徐翎冷厉一笑,右手连弹三个血色蚀符文,和右手的那枚一起附在长剑上。
“诛、戮、绝、陷!”
丹田中,真气凛然化为一道剑篆,浑身上下,真气迸发为剑气,割裂毛孔,激射而出,和手上的白虹长剑,四字血色蚀文一起,化作贯日之长虹,直射天魔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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