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精灵!”身后士兵的惊叹,在石门合上之前,传入到凌越的耳朵里。
一声巨响,石门咬合上了。
凌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在下意识里,移开了左手,因为在他发现流银幻化成一个女精灵时,手还放在不该放置的部位。她是那样的美丽和高贵,让人不敢随意侵犯,仅管她背后受伤严重,脸色苍白,眼神迷离,但在凌越看来,她就应该有亚诺斯国皇后的气质,纵然他只见过皇后一次,但过目不忘。
流银躺在地上,躺在阳光里。她的脸白璧无瑕,五官便像画在了纸上,非常细腻清澈。修长的叶眉,蓝宝石般的眼睛,玲珑的鼻子,轻启的樱桃嘴,尤其是一头金黄色微卷的头发,在石板路上自然的舒展开,再配上她一袭白纱的裙子。一切是如此得体自然。
这便是诸神派下的女神吗?霞光万丈就是为她铺撒的吗?
“扶我换个地方,我受伤了。”流萤合上眼睛,微弱得如风中的细沙。
凌越看到一股墨绿色的血液,从她雪白的裙裾下,缓缓流出。他回看自己全身碳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从哪里下手。
凌越远望,发现如门上所言,死亡等你。
他们立在悬崖边上,已无路可行。远方是浩瀚无际的大海,大浪卷起的水花形成海上的浓雾,不能一眼望到尽头。船舶呢?他大失所望,原以为船舶就在门后。此刻,却不见长帆,不见船舱,不见码头。他四周梭巡,海上空无一物,唯有西南面,隐隐显出亚诺斯建筑的轮廓来。惊涛骇浪在崖下席卷过来,冲高的浪花拍碎在崖边。悬崖平台突出五米有余,宽七米,形状并不规则,平台的角落里堆积着白骨,几只褐色的虫豸在其中觅食。
“我们无路可走了。”凌越把这个沮丧的信息传达给地上的女神,她面朝阳光,看不到大海的全貌。
可是,她睡着了。不知是辛苦,还是病重。
凌越去石门边,折了几根树枝过来,给她盖上。又穿了几串树片,连成一片,遮在胸上和胯前。崖边阳光普照,万物照得非常清晰,他不希望,女神醒来的第一眼,看到他身上只有裆前的一块破布。他再四周打量,期望发现些新的路径,即使找不到船舶,能通往国都也是上帝见怜了,至少不会如身旁的白骨,死无所居。
他回想起一路过来,并无重兵把守,唯有蝇虎跳蛛有些艰难。看来,他将流银引入歧途了。该怎么办?他四周望去,除了荒芜的大海,便是嶙峋的怪石,不能左行,不能右走,往上更是高不可攀。他想若是以流银的幻术,或可往上攀蹬,可此时,她又身受重伤。只能等她醒后从长计议了。他有些**,抓了几把绿莹莹的叶子,食其充饥。
也许太过疲惫,伴随他多年的梦境,在他入睡之后,并没有如期而至。直到流银痛疼的声音唤醒了他。
天已黑蓝,太阳落山了,月亮还没有升起,只有远方的海浪,还在无休止的起伏。
“好点了吗?这里是绝境,看来我们困在这里了。”凌越扶她坐起来。
流银右手轻捏,仿佛自我疗伤,“若不是该死的蝇虎跳蛛,我想我们早出去了。这只跳蛛毒汁厉害,我个人是无法化解,只能唤抚云笙来了。”她左手轻轻一弹,口中念语,一只蝴蝶大的人形小精灵,跃其手上。咸湿的海风吹来,它振动两双透明的薄翼,向海面飞去。
“你这是复古,跟随上帝的穿着,比你的黑碳漂亮多了。”流银注意到他换了绿叶装。
凌越没有回话,他对自己的未来表示担心,他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更无亲朋友人,可以依赖。对于他来说,上帝是独立的;对于上帝而言,他又是独立的。他默默的去采了几把嫩叶,递给她食用。
“有人!”流银警惕的坐直身体,身后传来异物塞入骨头的痛疼感。
嗉——嗉——,平台上多出四个人影。两男两女,一对男女正常身高度,另一对只有他们的一半,均是白发黄颜,统一着黑白侠士长袍,腰间束了白色的银环和金黄琉苏玉佩。
其中最矮的女孩喊道:“贝斯,我们通知主人吧,精灵等到了。”余下三人都是盯着流银细看。
“我不相信是她。”贝斯断定的回道,他是四人间次矮的,“她这么年轻,怎么样会是,不是,绝对不是。”
“贝尔,你不要自我猜断。你们不知道精灵一族,是有很强大的幻术吗?掩饰年龄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高大的男子抱住双手,轻蔑的说。
“贝克,等主人驾临吧!”高挑的女子说道。
话音一落,一个少年出现在四人面前。只见他身材高桃,约有一米九以上,金黑色短发,剪得利落干净,额前一缕厚重的刘海,整齐的梳向左边,略微遮住了双目,脸型较小,但有着贵族血统的精致。全身穿着一套褐蓝主色的铠甲,双肩展开一对短小的银翼,加之腰间整起一条蓝色灵动的丝带,使他看上去,有威严之感,又不过于沉闷。
他垂着眼神,满腹心事的样子,问向流银:“你是精灵?”
“你又是什么人?”流银反问,她扶着凌越缓慢站了起来。
“你受伤了?我是亚诺斯国三王子,夜弥。”夜弥回答得诚恳,既没有皇室家族的傲慢,也没有常年混迹于大陆版图的滑头。四个家丁站在身后,有些自鸣得意。
凌越听到是亚诺斯国的王子,把脸扭向一边,怕其发现自己是逃犯。两年前,他曾亲眼目睹了一个逃犯被抓回后的下场,动三百多次刀子,剔骨削肉,再丢进蝎堆蚁丛,让其不能求生,只能痛苦等死。
流银见他不像传说中所言,亚诺斯家族都是凶神恶煞之徒,便语气放缓:“我是精灵族流银。你们找精灵有什么事吗?”凌越站在一旁,心中十分疑虑,一个王子深夜来此禁地做什么,但心间又泛起一阵窃喜,既然能来,自然知道去路,且听他怎么说。
“我想你用生命之源,救我母亲。”他言辞恳切,隐约传递出,他正背负着一种莫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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