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城的使节让卡努特觉得有些好笑,也感到一些得意——显而易见的,伦敦市民们已经放弃了和自己斗争的念头,只要自己别对他们求索太过,他们宁愿认自己做主人以换取平安度日,而想来英格兰其它地方的人们也是一个念头。
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有时候并不单单只是实力的问题,更多的就是一个念头——若论实力,英格兰的人和他还是有的打的,可既然他们已经没了打下去的心劲,那么英格兰的平靖也就指日可待了。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自己就可以松懈。毕竟,英格兰人不是北地人,小心思和见不得人的手段太多。就算是北地人,也未必个个都忠厚老实诚信以待,谁知道英格兰人又会使什么小伎俩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卡努特对伦敦来的使节温言安抚,表示自己既没有干涉市民自治的意思,也没有掠夺英格兰的财富充实自己财产的想法——等自己当上了英格兰国王,整个英格兰就都是自己的财产了,哪有自己掠夺自己财产的道理?
这样的话虽然不能使伦敦人安心,但暂且也只能这样了。
打发了伦敦使节之后,卡努特便让自己的御前侍卫们整顿盔甲武器,修养精神,随时准备给自己充门面。而佣兵头子巴德,自然也被要求从雇佣兵中选出十名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相貌凶狠的,打扮得威风凛凛,好跟自己一起出去吓唬人。
至于自己的将领卡尔,因为要替自己镇守大营,当然就不带了——但是,等到自己加冕的时候,却是一定也要带着一些镇得住场面的卫士参加的——卡努特还要封他个伯爵,让他带着一群人在英格兰定居呢。
这些事情都交代下去之后,卡努特还来不及休息,赫尔默德就又进了帐篷:“陛下,戈德温伯爵求见。”
这句话让卡努特一愣。
随后,卡努特皱起眉:“那个护着爱玛的戈德温伯爵?”
赫尔默德点了点头:“是。他还带了个女人。”
卡努特皱眉、沉默。
这事儿明显不对劲。
戈德温伯爵带着女人来见自己,卡努特所能想到的第一个女人自然就是那位先后嫁了两位英格兰国王,生下两位王子的诺曼底的爱玛。
可如果真的是对方,那又绝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来见自己的——人家亲爹就在不远处,还带着军队,她不去找亲爹保护却跑来冒险,难道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久?
难道说,那位戈德温伯爵终于想通了,带着爱玛来向自己投诚,而那位诺曼底老公爵的宝贝女儿就是他的礼物?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都不会认为自己会在这时候和诺曼底人翻脸。而自己不和诺曼底人翻脸,就不可能把爱玛怎么样。眼下戈德温只要主动向自己投诚就已经足够卖好,并不需要靠得罪诺曼底人来讨好自己。
想了一会儿,卡努特也想不明白那位伯爵来见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对赫尔默德点了点头:“请他进来——你也在旁边吧。”
赫尔默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多时,赫尔默德便带进来一男一女两人。
前面的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穿一身细棉布的便服,即没戴金银首饰,也没戴刀剑兵器,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很普通的田间老农。
而后面的女人则不过十五六岁,穿一身翠绿色的拖地长裙,将金色的头发在头顶梳成一个发髻,露出修长柔软的脖颈。
看到那女人的年纪,卡努特就知道,这绝不是那位两任王后——无论再怎么保养,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的两个孩子的母亲,也不可能年轻娇嫩成这副样子。
卡努特还在盘算那女人的身份,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经堆出笑脸,大步上前,单膝跪下:“拜见国王陛下。”
这样的表态把卡努特吓了一跳,也让赫尔默德一把握住了斧子——这货突然上前,赫尔默德几乎以为他要行刺,如果不是他跪得够快,搞不好此刻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伯爵阁下太客气了,我还不是英格兰的国王——请坐。”微微退了一步和这个似乎过度热情的家伙保持了距离,卡努特才笑着回答。
得到卡努特的许可,那位戈德温伯爵也不客套,起来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那是时间的问题——陛下君临北地,戴六国王冠,疆域千里,统猛士数万,眼下又是亲征英格兰,即便偶有小挫也无伤大局——只要陛下您自己没有因为意外殒命,英格兰王位早晚是您的。”
听到这话,卡努特便笑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是看得清楚,说得明白:“那么,您现在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卡努特的问话,戈德温伯爵微微欠了欠身子:“是这样的。想必陛下您也知道,诺曼底老公爵的女儿,克努特国王的妻子艾玛王后住在温彻斯特,离我比较近——我就想问一下,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置她,和她的儿子?”
卡努特皱了下眉,笑了起来:“孤儿寡母的,我能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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