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听了,立刻转身往回走。
惇妃正在房内与颖妃、容妃说着话,忽一眼瞥见孟冬,只见孟冬刚进来与札兰泰打了个照面就立刻出去,心下感到很是诧异。
金钿骑着快马到了宫门口,玥鸢看到,忙往前跑去。金钿也跑向玥鸢,一碰面就气喘吁吁的说:“我已经知道害小姐的人是谁了,她就是永……”
说到这里,金钿忽然一动不动了。
孟冬刚从正大光明殿后面转过来,看见宫门口这一幕。
金钿突然倒在地上,眼睛随之闭上。玥鸢吓了一跳,蹲下抱住金钿摇晃着喊:“金钿你醒醒!你怎么了?”
宫门内外的侍卫,看见金钿倒下,都把目光投向此处。孟冬快步跑到跟前,蹲下将手伸到金钿鼻孔前试了一试,已经没有鼻息,她突然觉得好像是自己害了金钿,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她死了。”
玥鸢瞪大了眼睛,不敢再去看金钿。围观过来的几个侍卫听到,都不约而同的吓得后退了一步。
杏花春馆内,颖妃正与容妃说着话,突然发现坐在旁边的惇妃竟然伏案睡着了,一阵气恼。容妃见了,轻轻推了惇妃一下,竟然没有动静。颖妃站起到惇妃身边,用力的捶了一下,惇妃才惊醒,癔症的直起头来。
颖妃不满的问:“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不在状态?”
惇妃笑道:“我不是说了有些不舒服吗?还请姐姐谅解!”
颖妃冷笑一声,问:“你该不会是魂魄出窍、去做别的事了吧?”
惇妃笑道:“姐姐真会玩笑,我哪有那个本事?”
“算了!我没心思说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颖妃带着怒色,瞪了惇妃一眼,带着宫女们出去了。
宫门口,侍卫们相互议论着,都说出了人命,得赶紧报知三位娘娘才行。
孟冬站起,脑子里乱轰轰的,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几乎要哽咽,因为她看到金钿死去的方式,和永珹是一模一样的。
玥鸢抱着金钿,哭个不住。
远处传来一声:“给颖妃娘娘请安!”
孟冬突然从凌乱中警醒,她意识到玥鸢可能就要被抓了,忙蹲下问玥鸢:“她刚才给你说了什么?”
玥鸢含泪答道:“她说她害小姐的人就是永……‘永’字后面就没了……”
“永?”孟冬愣怔着,脑海中更加慌乱,因为京城这个地方,名字里有“永”的人可太多了。
颖妃已经到眼前,向左右吩咐道:“把姜玥鸢带走。”
孟冬忙对颖妃说:“娘娘,玥鸢没有杀人,杀人的另有其人。”
“所以我才要把她带走。”颖妃盈盈一笑,道:“等验了尸,不就都明明白白了吗?”
孟冬似乎听懂了颖妃话中有话,没再作声。她想,颖妃和永琰已经被乾隆质疑,颖妃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以颖妃的精明,被质疑了罪名必然是要还回去的,因此料想颖妃多半也在暗暗追查害死诚嫔的真凶。
玥鸢迷茫着,一直问“为什么抓我”,就被带走了。被一起带走的,还有金钿的尸首。
宜庆回到杏花春馆,被惇妃扇了好大一个耳光。宜庆跪下,向惇妃道:“奴婢知错。”
惇妃将所有宫女都斥退到屋外,只有宜庆一人还跪在面前。惇妃道:“你好大胆子,趁我一时走不开,你就敢偷偷溜出宫去?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
宜庆含泪答道:“奴婢并非有意给娘娘添麻烦,只是……也许我就要死了,死前总要见我娘一面。我没想到会那么巧被金钿盯上,我以前回家从来没被人看到过!”
惇妃不耐烦的说:“少废话!你是不是怕死了?所以后悔了?”
宜庆摇了摇头,恨恨而道:“我从小在懿泽的光辉影响下长大,就没能过一天的正常日子,我早就恨死她了,她爱了我不能爱的、嫁了我不能嫁的,却还不懂得珍惜!我在皇陵备受欺凌,被火烧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拜她所赐。我立过重誓,只要我还活着,就要跟她死磕到底,哪怕是同归于尽,也绝不后悔!”
惇妃点点头,道:“很好,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无法等待你对她的‘慢慢折磨’了,我需要她立刻死!越快越好!绝不能让皇上再公审她一次!”
宜庆不解的问:“上次皇上审她,不是风向挺好的吗?”
惇妃答道:“因为你今天偷溜出去这件事,风向可能要变了,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宜庆并不知道惇妃的底细,只因她在皇陵辛者库服役将要满三年的时候,不幸陷进一场火灾。她在那场大火中昏迷,醒来时得知自己虽然逃过一劫,却容貌尽毁,救她的人便是惇妃。她为报救命之恩,在惇妃身边服侍,惇妃待她一直还算不错。在木兰围场,宜庆曾动过害绵亿的心思,但没有成功,也就罢了。永琪死后,她深感吃惊和伤心,向惇妃暴露了自己和懿泽是双生姐妹的真实身份,并恳求惇妃助自己报仇。懿泽重回京城后,惇妃便告诉宜庆,双生姊妹的生辰八字是极接近的,只要两人距离不远,稍稍做法,便可将两人的气运劫数绑在一起,这样,凡是宜庆受到的伤害,懿泽也会感同身受。
这次懿泽被软禁于杏花春馆,宜庆又在杏花春馆内服侍,两人的距离便不可能远,且当下懿泽行动受限、又被神符限制了法力,正是宜庆复仇的最好时机。而惇妃向宜庆声称自己学过些许玄门法术,可以助宜庆报仇。宜庆原打算要先让受尽皮肉之苦,最后再给予致命一击,她却没想到,惇妃害懿泽的心比自己还要强烈,但她不得不服从惇妃。
当下惇妃安排了许多人在外守着,对外称病,不许人入内。惇妃坐好,开始做法。宜庆站在当中,拿起银针,狠狠在自己胸前扎了几针,痛的她满地打滚,银针也掉了。
已经消停了半日的懿泽,忽然又感到胸口疼痛难忍,捂住胸口,疼的满头大汗。
宜庆慢慢缓过神来,又爬到银针旁,拿住银针,闭眼不看,咬着牙戳向自己的脚心。
懿泽脚心疼的无法站立,一下子摔倒在地,撞倒了花架。守在懿泽屋外的宫女、侍卫等都听到了,却无人应声。
宜庆在自己身上扎了一针又一针,每次只要上一针的痛感稍微忍住,就立刻扎了下一针,已经疼的满地打滚,却还嫌不够。她已经扎的身上到处是血,看不出哪里扎过、哪里没扎过的时候,放下银针,拿起小刀,去挑自己的手指甲,一下又一下,直至将整个指甲掀掉,她也疼的昏了过去。
懿泽已经不知自己在地上滚动了多少圈,也不知屋子有多少地方都粘上了血,深感自己早已体无完肤,还一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要保持清醒,最后还是昏了过去。
惇妃见宜庆已经昏倒在地不动,收了法术,来到宜庆身边,将茶杯里的水泼到了宜庆脸上。
宜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却似乎没有气力动弹。
惇妃没好气的问:“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要她死!要她死你听不懂吗?你弄那些挠痒的动作,拖延时间呢?捅自己几刀,不会吗?”
外面有人敲门,道:“娘娘,颖妃娘娘又派人来给您传话了。”
惇妃不耐烦的问:“她哪有那么多事儿找我?还有完没完了?”
外面传来颖妃陪嫁丫鬟菁华的声音,道:“颖妃娘娘抓了一个犯了命案的宫女,叫姜玥鸢,要秉公审理,按理需请容妃娘娘和惇妃娘娘同审才是,容妃娘娘已经去了,奴婢来请惇妃娘娘。”
惇妃攥着茶盅,心中思忖,这个命案必然是金钿之死,颖妃明知玥鸢并非凶手还要审,分明就是为了找个借口把自己叫过去,好看住自己。可若是不去,却不知道颖妃又要搞什么名堂,只好还是去了。她吩咐宜庆藏在屋内,哪里都不能去。实际上宜庆已经筋疲力尽,也不可能再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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