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在朗诵的时候,着实是下了力气。从声音到神态,从眼神到姿势都是他精心编排的。这无疑放大了诗歌所带来的感染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已经有虔诚的信徒在人群就这样直接跪在了地上,留着泪水低声祷告。人都是盲从的,当有人开始这么做之后。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跪下,低声祷告。
而李凌峰也被嘉宾们请求把剩下的诗篇也都念完,对于这样的请求,他自然是无有不允,当即就从第一篇开始念起。
在念诵诗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人们开始唱起了一首赞美主的经典颂歌。最开始只是少数人在唱,不一会儿就已经演变成了在场所有人的大合唱。
数万人一起合唱,即便只是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子,都能让人们陷入一种莫名的情感当中,就更不用说极具宗教渲染力的经典颂歌了。唱着唱着,许多人已经捂着脸痛哭流涕。表情即悲伤又圣洁。
相信有许多人,在这样宗教氛围浓重的合唱下,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心中的缺憾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情感所填满,在此时此刻,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圆满。
这就是宗教的魔力,它能使人的精神犹如钢铁般坚强。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契机,懦弱的人可以比任何人都勇敢,就像现在这样一个时刻,只需要里李凌峰轻轻的煽动一下,广场上的这数万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就敢向着全副武装的军队发起冲锋。但同时,宗教却又是如此的无力,它所给予信徒的,只是短暂的自我满足,当热情消退,留给信徒的只是更大的空洞。
这既是宗教的悲哀,同样也是作为人的悲哀。
自以为可以战胜这天与地的人,却根本无法拯救自己。
“呵,愚者的信仰。”
李凌峰看着台下陷入自我满足当中的信徒们,露出了难以觉察的轻蔑笑容。
当大合唱结束后,绝大部分人都跪在地上,不断的喘气以平复内心难以压抑的激动。一些体弱的妇女甚至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
正当李凌峰准备结束这场出版仪式的时候,缓过劲来的观众们却大声的请求他再念一遍,把《吉檀迦利》在重新念一遍。
面对如此热烈的要求,李凌峰谦虚的向四周的观众欠了欠身,重新翻开《吉檀迦利》,重新念了起来。
在李凌峰注意不到的远处,朱利尔斯大主教站在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圣城大广场的阳台上,眯着眼睛注视着广场上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透过视线安装的播放器,听到了李凌峰那富有感情的念诵,听到了信徒们的齐声祷告和那震撼人心的大合唱。他看到大广场上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信徒。
“愚者的信仰……”
朱利尔斯大主教说了与李凌峰同样的话,但语气中透出的却是与李凌峰那冷酷,轻蔑截然相反的感情,那是一种对信徒们的悲悯和同情。
如果人只能通过宗教这个途径来自我救赎的话,那又有谁有权利剥夺他们的这一选择呢?
也许这在真正超脱者眼中是可悲的,因为这种做法毫无意义。但却也是值得同情的,整个世界的生灵是如此的众多,但真正能够完成自我救赎的,不过寥寥。
即便达到了钻石位阶的绝世强者,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得到了自我救赎。因为自我救赎不是个体实力的比拼,而是更深层次的,源自于灵魂的解放。
钻石强者同样有自己的执念,同样有自己的遗憾,同样有自己的灵魂的缺口。
在自我救赎的道路上,注定长满荆棘,道路曲折,而且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任何的逃避带来的只有失败。
朱利尔斯大主教其实很赞同李凌峰的看法——世人注定终其一生,都无法完成自我救赎。但他也同样认为,不能因为世人的无能为力,就轻易的将他们抛弃。哪怕只是短暂的那么几秒,甚至只是一瞬间,世人能够感受到自我圆满,那就足够了。
是的,朱利尔斯大主教从来都不否认古往今来,无数宗教赖以生存的一点,就是向它的信徒们兜售自我救赎的捷径。但同时,宗教也在孜孜不倦的为信徒们指出通往终点的那唯一的正确道路。
即便这条所谓的“正确道路”在李凌峰看来,依旧只不过是一个骗局,虽然不是捷径,却是更为可怕的歧路。
从走上歧路的那一瞬间,信徒就已经与正确的道路越离越远了。
用李凌峰的观点来说——从世人选择成为某个宗教的信徒,向某个雕像顶礼膜拜,将救赎寄托于这虚假的幻像之上时,他就已经不可能完成自我救赎了。
还是那句李凌峰一直在说的话,自我救赎没有任何捷径,无论是购买赎罪卷,还是进行各种仪式,尤其是希望通过“神”来将赎罪赐给自己。
李凌峰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用冷冰冰的视线注视着这些不断自我催眠的信徒,看着他们茫然无知的踏上歧路,在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寻找那不可能的终点。
而朱利尔斯大主教,则是站在生灵的立场,站在信徒的角度去看,去想,去拯救——他认为即便信徒所追寻的救赎根本不会到来,但这并不妨碍信徒们通过这条路,来做一个美丽的梦。
一.个.美.丽.的.梦。(。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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