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微微后退了一段距离,皱着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人是特殊的——即使有一时间的不公,但是这并不能作为厌弃整个世界的理由!”
自然而然地,他就说出了这句根本不像他能说出的话,说完后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了。
听了真的回答后,安笑了,笑得很开心:“果然很特殊啊,你——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真·飞鸟,然而,你和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真·飞鸟都不同。”她将脸凑近了真,“你太耀眼了——作为一个真·飞鸟,你真是太耀眼了!那种虽然带着迷茫,却还存在着不该在真·飞鸟身上出现的极度坚强……不管你自己认为如何,在我眼中,你就是特别的——和我一样。”
她很是得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啊,只有你才配得上我。”
……
女孩感觉自己越来越麻木了。
她杀死了很多人,其中有罪人,亦或许也有无辜者——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所做的是正义的。如今的鲜血与白骨,是构筑通往和平之路的必要素材。
她这么坚信着,她必须坚信着——或许曾经也有过怀疑和迷茫,然而,已经回不了头了。
照着那位议长的指示,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甚至连那个曾经的祖国,也在自己的手中走向了灭亡。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她动容了。
曾经那个天使,已经堕入了地狱。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只要能实现那理想中的和平,就算化作魔鬼她也不在乎。
没有比和平更美好的事物了!
……
“你是逃不掉的,真。”
安说道。
“无论你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这个世界加诸于你身上的悲哀宿命。”
虽然安的双眼没有神光,然而透过这双眼睛,真似乎可以感受到其下她那颗悲伤而冷漠的心。
“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没有人可以断言未来——更没有人可以断定我的命运!”
真想起了曾经月白对自己说过的话。
“即便未来的路真的是悲惨而绝望看不到光明,然而我们身处在现在——要是连改变命运的勇气都没有,那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去死算了!”
砰!
随着真的话音落下,一声枪响。
——这一次,开枪的只有一个人。
安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右手,然后将目光落到了露娜的身上。
“抱歉,走火了。”
露娜的脸上毫无歉意与慌乱,显然走火只是胡说八道——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发难,她已经做好任何心理准备了。
“不过若是你不肯乖乖束手就擒的话,那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次走火,击中的会不会是你的脑袋!”
——这是毫无疑问的威胁!
然而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中了一枪,但是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似乎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一般。
“你又对我开枪了,露娜玛利亚。”
她说道,声音透着微微的哀伤。
“你又让我受伤了。”
……
那是最后一战。
议长承诺的世界,马上就要到来了。
然后在最后的最后,一颗子弹,射入了女孩的胸膛。
下命令的是议长,开枪的是她从军校开始就在一起的,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
女孩这样问着。
她的朋友告诉她,对于议长承诺的新世界而言,她的存在是不必要的。
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侩子手,只会操纵战争机器的恶魔——对于议长的新世界而言,这两个名号,就意味着威胁。
女孩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她就是只是一把武器。在战争时是必要的利器,而当和平到来,武器就只是会破坏这份安宁,甚至连主人都可能威胁到的不稳定因素。
直接排除是最优选项。
——这个世界已经遗弃她了。
女孩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
没有任何人希望她活着,包括她尊敬的议长,亦或是最要好的朋友。
——她孤身一人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问着自己。
明明所求的不过是想要平平淡淡地生活,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然后她想明白了。
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她就应该要孤身一人,因为没有任何人是不会背叛自己的,没有任何人是值得信任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是的,只有自己,才能够信任。
明白这一点后,女孩哭了。
她哭得很痛苦,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似乎想要把这个世界加诸于她的委屈一次性发泄出来——然后,她哭完了,也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黑暗,心中,却是升起了新的信念。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留恋了,有的,只是满满的痛苦。
于是这一刻,女孩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毁灭这个让她哭泣的世界。
她舍弃了自己曾经的名字,并且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安格瑞尔——Angry。
她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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