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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兄弟(2 / 2)

王继忠用后脑勺,顶了顶耶律隆绪的后脑勺,说:“你能忘记吗?”

耶律隆绪说:“你有康延欣,她很爱你的。”

王继忠说:“你还有皇后呢,皇后也很爱你。”

耶律隆绪说:“你连这个也嫉妒,就不能让朕一个人想她吗?”

王继忠说:“臣是怕你忘了。”

耶律隆绪说:“继忠兄,朕嫉妒你,朕居然被你打败了。”

王继忠说:“皇上,你要什么有什么,就不能让一点点给臣吗?”

耶律隆绪没有再说什么,紧紧靠在王继忠身上,王继忠说:“皇上,许个愿吧。”

耶律隆绪说:“是啊,佛塔建好,是该许个愿的。”

耶律隆绪便合掌,默念了几句,然后,说:“继忠兄,你也许一个。”

王继忠也合掌许了一个。

耶律隆绪问:“你许的什么愿?”

王继忠笑着说:“这个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耶律隆绪笑了笑,不再问了,站起来,说:“继忠兄,回去吧。”

王继忠也站起来,跟着耶律隆绪往下走,一边说:“皇上,你不要叫臣继忠兄。”

耶律隆绪说:“为什么不叫?”

王继忠说:“皇上是君,继忠是臣,不能乱尊卑之分。”

耶律隆绪说:“什么尊卑之分?继忠兄也这么迂腐吗?在契丹不兴你一套。”

王继忠说:“不然,尊卑就像四时之运行,有序而不乱,是维系人际关系的尺子,不能乱的。”

耶律隆绪笑道:“好了,继忠兄,朕不跟你争论这个问题,朕只觉得,只要人与人之间相处得融洽,那就是兄弟,相反,即使是亲兄弟,做事不顾亲情,甚至阴谋加害,那还有什么亲情可言,还是什么兄弟?”

王继忠说:“反正,皇上不要叫臣继忠兄了,会让大臣们说皇上没有尊卑之分。”

耶律隆绪说:“好,听你的,朕以后只有朕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叫你继忠兄。”

王继忠说:“谢皇上。”

耶律隆绪回头,说:“不呀,继忠兄,你不是被赐国姓了吗?也姓耶律,这样朕不是更可以叫你显忠兄了。”

王继忠说:“只要皇上与臣二人在一起,随便你这么叫。”

耶律隆绪说:“这就好,你可知道朕还有一个兄弟?”

王继忠摇了摇头。

耶律隆绪说:“就是耶律斜轸,他是朕的大哥,朕跟你说朕跟他还隔着辈分呢。”

王继忠说:“真没想到,守太保还是皇上的大哥。”

耶律隆绪说:“朕告诉你,朕的这个大哥待朕真的很好,他是先帝的托付的顾命大臣,一生都在为朕出力,就是和太后合不来。”

王继忠说:“臣崇拜守太保。”

耶律隆绪说:“继忠兄,如果朕哪一天不在了,朕也希望你像耶律斜轸那样。”

王继忠忽然站住不动了,正色道:“皇上,你再这样胡说,臣就从这里跳下去。”

耶律隆绪回过头,看见王继忠站在窗口,连忙笑道:“朕不过开个玩笑,看你急的。”

王继忠绷着脸说:“这种玩笑不能开。”

耶律隆绪说:“好,不能开,不开了。”

走下佛塔,耶律隆绪忽然说:“继忠兄,朕忽然觉得好累,要不朕今天不回宫了,我们找一个馆子吃一顿?”

王继忠看了看耶律隆绪,说:“汉街有一个沁园酒楼,做菜的是汴梁来的厨子,做出来的菜还有一点汴梁城的常庆楼的味道。臣带皇上去尝一尝。”

耶律隆绪便跟着王继忠来到沁园酒楼,要了一个雅间,坐下,店家送来茶水,递上菜单。王继忠请耶律隆绪点菜,耶律隆绪看了看,递给王继忠说:“还是你来吧。”

王继忠就挑精致的点了几个,店家拿着菜单去了。

王继忠问:“皇上为何不想回宫?”

耶律隆绪说:“继忠兄,朕就不想做这个皇帝。”

王继忠吃了一惊,说:“皇上何出此言?”

耶律隆绪说:“不瞒你说,朕受不了当皇帝的约束,不想成天埋在公文奏折里。”

王继忠说:“那怎么行?当皇帝就是要看公文,批奏折,唐太宗,汉光武每天批阅奏折都到深夜,从不间断,才赢得盛世到来,皇上可不能松劲呀。”

耶律隆绪摇头叹道:“累,真是累,太后要把大权都交给朕,朕是真不想接这个手,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你看皇太后,也是每天累得不行,废寝忘食,落了一身的病,看着真叫人心疼。”

王继忠说:“皇太后确实是太累了,她需要休息,所以,皇上要多担待一些。”

耶律隆绪说:“唉,一想起这些,朕的头就是大的,这要花多少精力呀,到时候,朕连打猎的时间都没有了。”

王继忠说:“皇上还是要减少狩猎,狩猎很耽误事的。”

耶律隆绪说:“朕知道,不过,一年总会有几回狩猎的,到时候,继忠兄就多为朕分分忧,奏折,公文你帮朕看了就可以了。”

王继忠说:“为皇上分忧,本来就是臣的本分。”

正说着,酒菜上来了,王继忠给耶律隆绪斟了酒,二人边吃边聊,非常投机,几乎忘记了君臣之分,结果,二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王继忠一觉醒来,看见康延欣坐在身边,连忙坐起来,四下看了看。

康延欣揶揄道:“是不是不认得这是哪里?”

王继忠的脸红了,说:“我怎么回来了?”

康延欣端起一杯水递给王继忠,说:“这要先问问你昨天在哪里?”

王继忠看了康延欣一眼,说:“昨天从佛塔出来后,我和皇上去了沁园酒楼。”

康延欣说:“原来是去借酒浇愁去了,真是两个多情人,都喝得不省人事,连怎么回来都不知道。”

王继忠愧疚地看了康延欣一眼,喝了两口水,低着头。

康延欣说:“借酒浇愁愁更愁,现在是不是又想起她了?”

王继忠说:“延欣,我——”

康延欣说:“我知道你忘不了她。”

王继忠说:‘不是,不,我说忘不了,但是——我心里很痛,主要是想到——’

康延欣说:‘主要是想到她死的很惨,我也心痛,但是我没喝酒。’

王继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盯着康延欣,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底里流淌,刚才因为想起张瑗的那份悲痛,渐渐转化成幸福的热泪,他拉着康延欣的手,哭了。

康延欣说:“你别怪我小气。”

王继忠说:“不,延欣,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小气,正相反,你的心胸比我开阔得多。”

康延欣握着王继忠的手说:“我知道你忘不了张瑗,心里很痛苦,但你不能这么糟蹋身子呀,醉得都吐血了。”

康延欣说着,声音颤抖着,眼里泛着泪花,说:“你这样,就是张瑗看见了也会心疼的。”

王继忠说:“延欣,都是我的错,不过我现在轻松多了,我现在要上朝去了。”

康延欣说:“皇上也喝多了,今天上不了朝了。”

王继忠站起来,说:“那我也要到衙门里去。”

康延欣说:“吃点东西再去,我已经熬好粥了,还煎了胡饼,鹌鹑汤。”

王继忠说:“我喝一碗粥就好了。”

康延欣端来一碗粥,王继忠喝了,看了看康延欣说:“我走了。”

康延欣看着王继忠精神饱满的样子,他好像已经从昨天的痛苦中走出来了,他大踏步地走着,迈着坚实有力的步伐,双腿很有弹性,像两根韧性极好的竹子顶着他往前走。

康延欣倚靠在门上,看着王继忠走远,悬着的心落地了。

昨天,她害怕极了,张瑗的死给王继忠带来的伤痛是深入心底的,他没有办法从伤痛里走出来。昨天他去了佛塔,这无疑是又将他的伤口撕裂开来。她看到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她战栗了,甚至绝望了。她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想把他拥进怀里,想安慰他,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心像他一样伤痛。

最后,她看着王继忠和皇上走下佛塔,她的心才轻松了一些,又见他们进了沁园酒楼,她便放心了,跟着他们去了酒楼。最后发现他们俩都喝醉了,她让侍卫将皇上送进宫里,然后叫了一辆车,才把王继忠弄回来。

康延欣担心王继忠会一醉不起,会被心伤彻底击倒,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站起来了,几乎忘了昨天的事,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曾听说过,病要痊愈,有时候需要把那块腐肉割去。难道他也是这样忍着疼痛割去了那块腐肉吗?

康延欣想着想着,眼睛模糊了,是的,一定是的,他一定忍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终于放弃了。康延欣十分清楚,他这样做,都是为了她。

中午,王继忠差人来告诉康延欣,不回家吃饭了,皇太后让他进宫去了。

康延欣心里又是一沉,说:“坏了,又去挨训斥了。”

康延欣忐忑不安地过了一个下午,傍晚,还没有到王继忠回家的时间,她已经在门口看望了好几次了,最后索性搬了一张凳子在门口坐下来,以至于王继忠回家时,看到她在门口睡着了,问她怎么睡在这儿。

康延欣有些羞怯地回答:“是呀,我怎么睡着了?我明明想等你回家,怎么就睡着了?”

王继忠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是我让你没睡好,走吧,进屋去。”

“太后叫你去干什么?”进入屋内,康延欣忍不住还是问了。

王继忠看了看康延欣,说:“担心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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