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温翠莲。”丢下一句,温翠莲就蹭蹭蹭下楼了。宋煌不知道的是下了三楼的温翠莲脸颊通红,咬牙切齿:“丢死人了!该死的小刀,害姑奶奶丢人都丢到大安城了。等下我非打晕你不可。”小刀当然还可怜兮兮的等着。温翠莲也说到做到,一掌刀把她切晕,可紧接着她才想到,“没有小刀谁给我带路啊?”于是又弄醒了小刀,一对奇葩主仆就手忙脚乱的往城东赶去。
菜根酒家那,宋煌把玩着手中的精致的金柄小刀,“汉地……朔阳吗?”收起小刀,离开了菜根酒家,与随从们护卫们汇合,直城东漓水畔搭起的点将台而去。莫小看了工事营的将士,一夜的功夫便已经搭起了一座高三丈的高台,只为今日送王而用。
且说温翠莲在小刀的引路下来到城东漓水畔的汉王大营,见到了自家那位勇武天下之魁的老爹。温魁在温翠莲面前哪里还有天下第一等武将的风采,太高了勾着腰,太宽了缩着肩,两首搓着满脸讨笑,“乖女,昨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紧?”孙泥鳅来闹事儿,他只借口女儿身子不适,不是存心爽约,暂时对付了过去。只是,不好向公明哥哥交代啊,还得问问女儿到底咋回事儿。
温翠莲红脸翻白眼,“哼!怪我咯?谁让你们偏偏定初六。初七多好的日子啊?我……反正我去了,人……也见了!是不是孙家的,姑奶奶可不管。”温魁长大了嘴巴,知女莫若父,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迷糊女儿把时间给记错了。
“呃。闺女儿,你说人见过了,是咋个情况?”
温翠莲道:“哼!那人也黑衣,也佩剑,不过不是孙家的。反正我不管。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温魁心里叫苦不迭,唉,就这样吧,总不能逼着闺女吧?再说,也怪孙泥鳅,什么日子不选偏偏选初六,初七多好啊!温魁道:“行,过了就过了。他孙家的娃注定没那福分。乖女你快去把盔甲穿上。”
温翠莲顿时眼冒金光,“咱们这次打谁?”温魁白眼珠子之翻,“就知道打打杀杀。嫁不出去怎么办?”温翠莲撇撇嘴,“哼!瞧你说的。嫁不出我不会去抢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少?今天那小子就不错,嘿嘿。”温魁大点其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乖女有主意。啊!快快,套上盔甲,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送程仪’马上就要开始了。爹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大场面。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见项尚羽吗?今天正是大好机会!”
温翠莲道:“哼!姑奶奶那是要和他分个高低,你以为我稀罕他长什么样子吗?而且老爹咱们可说好的,我只管上阵杀敌,磨砺武艺,其他的鸟事别烦我。”
温魁无奈。唉,这女儿有时稀里糊涂,有时又不好糊弄,其实他是想拉出自己的女儿给公明哥哥撑场面的。这最后一次的诸王齐聚,自然是明里暗里较劲不断的。温翠莲之名无人知晓,但“血罗刹”之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乖女,你真不去见见项尚羽?虽然爹是跟着公明哥哥混饭吃,可掏心窝子说,那项尚羽真是当世少有的大英雄,大豪杰。十八岁起兵,二十六岁祭天称帝,不说后无来者,真真是前无古人的。连孙泥鳅这个毒舌头都评价他‘力拔山河气盖世’。今天你若不去见见,以后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温翠莲道:“哼!姑奶奶要见他,杀进皇宫去就是了。”温魁道:“是是是。我家闺女厉害。可他未必有那个命让你去见哟。他终究是急了,天下未定就入主大安。这皇帝位,他做不长久的。闺女你信不信,不用俺们动手,他就要先给另外几家吃掉。”
温翠莲脑袋一歪,一脸迷糊,“反正你是说他很快就要死了?”温魁点头不迭,“一年内必死!”温翠莲道:“哼!也真够短命的。行吧!姑奶奶就去见见这位‘力拔山河气盖世’的短命仔!”看着女儿去穿甲,温魁抹了一头汗,“俺就从没这么废过脑子。要是换了别人俺直接扯一段麻绳绑了拎上就是。”
这边亲卫女武士围着温翠莲套上血妖鬼甲,卡上只露双眼的血色面具,另一边,宋煌也在执金吾卫的帮助下穿上霸王鬼面甲,配上霸王剑,披上绣金龙大红披风,!
看着铜镜中自己此刻的形象,霸气,威武,宋煌满意到不行。骑上乌蛟驹,宋煌驭马缓慢步入将士夹道之中。宋煌庆幸的是,虽然他没有继承项尚羽的记忆,但是技能却继承不少,毕竟这些东西都已经刻入了这具身体的骨子里。比如一戟挑人,比如骑马。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此前宋煌也是偷偷的练习过纵马的。
只见宋煌所过之处,皆有将士单膝跪地,山呼万岁,一声声一浪浪,甚至盖过了呼啸的大风,连绵不绝。“二马六兵”,“五虎十英”,“三豺五豹”渐次从军阵中驭马而出,做两排跟在宋煌身后。
这股气势,这股士气,就是最好的震慑!
巡视一般,宋煌领着三十一名将帅绕了一个大圈,收足了膝盖,最后才进入辕门。越过辕门,便是诸王与其麾下将领所夹的过道,倒是不长,这条夹道的尽头便是点将台了。
压迫的气势,充斥着眼前这条不到二十米的夹道。
“哼!”宋煌暗哼一声,猛的一提缰绳,乌蛟驹灵性非常,人立而起,仰天长嘶,前蹄一阵踢踏,在宋煌一声“驾”后,便如离弦之箭冲入夹道,铁蹄奔腾如雷。
自然,所过的诸王和麾下将领也只得跪地山呼迎接。
在越过一群人的瞬间,宋煌余光处瞄到一抹醒目的血红色,定睛一看,却只看到一个浑身都套着血色狰狞铠甲的身影,便不去在意,径直来到点将台前。乌蛟立定,翻身下马,宋煌径直登上点将台!
双手一展,宋煌鼓气大喝:“平身!”
“谢陛下!”
诸事祀在先!如此盛事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祭祀。
祭祀之后,便由宋煌这个皇帝亲自诵读礼部拟定的圣旨。这份圣旨之前宋煌也是看过的,盖了印玺,内容无非就是请上天保佑国运昌隆,勉励诸位藩王恪尽职守,保境安民,莫要辜负了皇帝恩典与信任,文邹邹一堆,标点符号也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喝了一口“烧虎口”,宋煌此刻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以及对诸位的反感,再看手中内容软软糯糯不痛不痒的圣旨,顿时就一阵恼火烦躁。便在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吹来,吹的宋煌眯上了眼,大红绣金龙的披风随风摆向一边,猎猎作响。
兴许真是酒劲上来了,宋煌闭目仰面,只觉大风拂面,有种身不知何所处的飘忽感。
台下,一片寂静。只闻大风呼啸,吹得旍旗狂扭。
接着,众人便看到台上的年轻开国皇帝突然将手中的圣旨一抛。
洪亮雄浑的吟诵声自高处响起,随风飘散。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朕临天下兮,武威壮!”
“送诸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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