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杨翠英,你就哭得个彻底干净痛快吧,不要留一滴的眼泪,不要存半丝对我的爱意,——如若你真的对我有爱意的话。
因为,要是今晚你没哭,便是日后我要哭啊。你有家室之人,而我杨墨斗还是处男,我们没有未来,我终究要娶妻成家的,我不能愧对我未来的妻子,也不想留下悔恨。
不仅人会哭,老天爷也会哭,雨水便是他的泪。此时老天爷的泪是倾倒而下的,比起人类的泪其威厉、凶猛何止要强上千倍万倍!
杨墨斗踯躅在晒谷场上,沐浴在老天爷的泪水中。老天的泪水让他清醒,让他舒畅,尤其是今晚这样的时刻。
怎么,老天不哭了,泪水也不下了?
“对不起,墨斗,”杨翠英撑一把伞走在杨墨斗身边,并塞一把伞给他,怜惜地说,“会淋出病来的,快遮上。”说罢,她转身走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云倩?为什么偏偏却是你——一个有老公有小孩的女人啊!?
这是为什么呀,老天爷?你还哭?莫非你是哭我这么大了还没有老婆?莫非你是哭我没钱找老婆?
不是我本人没本事啊,老天爷。我杨墨斗在同龄人中也算佼佼者:二十虚岁参加工作至今五年整,我都在替父母替家庭分忧解愁啊。
三弟子瓜三年高中又两年补习所有费用皆有我负担,他落第后几次小打小闹的创业所需的启动资金皆由我供应;
四弟德贵已在职业中专就读两年,其生活费也是由我负责。
我,节衣缩食、竭尽所能行孝悌之事而身无分文,并非是个没本事没出息之人。
而叶达官同为本村人,他不要任何负担,他过得很逍遥自在……
老天啊,老天,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一个有夫之妇推到我身边?
想着这些,杨墨斗不禁悲从中来。
老天的泪开始有所收敛,而他却心泪滂沱。
“为什么不把林云倩推给我杨墨斗啊?!”他拧紧眉头怒望苍穹。
嘀铃铃、嘀铃铃……
办公楼那部电话骤然响起。
谁这样的夜晚打电话来?又偏偏在这时?为什么不让我哭个彻底哭个痛快?——不接!我对电话有恐惧症……
嘀铃铃、嘀铃铃……
看来有急事。
杨墨斗快步走去,接起,“喂……”
“请问,杨墨斗在吗?”一个带着沙哑的女人的声音。
会是谁?
林云倩吗?
该不会是王望宝又在搞恶作剧吧?
“你是哪一位?找他什么事?”杨墨斗刻意用喉头发音,假装成一个半老头在问。
“我是他朋友,麻烦你帮我叫他一下。”对方恳求着。
她的声音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出是谁?讲话声调很象云倩,但绝对不可能是她,她的声音我记得,再说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候,怎么有可能,打死我也不相信。
莫非真的是王万宝在搞恶作剧?这个王万宝就喜欢作弄人,以前曾经这么做过的,不揭揭他的底,还以为我杨墨斗弱智呢。
杨墨斗沉住气,阴阴地数落:“王万宝,你烧成灰我都认的,变什么女声来作弄我?你以为就你会变声?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末尾还骂一句口头禅“你奶奶的”。
“墨斗,是你呀,太好了!我是云倩呀,怎么听不出来了?”对方显得有点着急,但很兴奋。
“云倩?”杨墨斗疑惑了,继而有点愤怒了,“别乱冒充!你到底是谁?”
对方轻轻咳两声,稍停之后继续说道:“墨斗,是我云倩呀。因为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早又去加盖厂房,可能感冒了,声音都沙哑了……”
“骗吧,王望宝,”杨墨斗哂笑道,“你们县在山旮旯里台风刮不到,你来笑话我们了……”
“我真的是云倩呀,墨斗,”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云倩,苦于无法证明自己,又担心杨墨斗扔下话筒,焦急万分,蓦地她灵机一动,压低声音说道:“墨斗,咱们昨天在海中相抱过,是你托住我的屁股往上送的,这些你忘了?”
是她!
没有人知道昨天下午我和林云倩在海里的事,包括斑马美慧在内。
是她云倩!
是她云倩呀,老天爷!
杨墨斗的血突然往头上涌,整个人好像要升起来升起来了······
“云倩,你真的飘来了!”他大喜过望,高声喊叫道。
“墨斗,”云倩依旧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说什么来着?”
“云倩,我午睡梦到了你,”杨墨斗喜形于色,声音有点颤抖,“你穿緑色的长裙象仙女一样从半空中缓缓飘了下来,飘呀、飘呀的;我在二楼看到,便迅即飞出去‘接驾’……”
云倩在电话里“嘻嘻”窃笑,笑声软柔柔的,待杨墨斗说罢,便嗔笑说:“你编得不错,是不是《西游记》电视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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