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福田村路口的沙坪镇刘镇长跟张副县长汇报说,外商等下直接去镇会议室参加项目会审会。
“还踏勘个屁!”牛深耕下车,脚一踩在福田村这片土地便开始发牢骚,“外商没来,我们自己看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就像看自己胯下的东西一样?”
看来,牛深耕这老家伙不是头脑有毛病就是个“刺头”,依仗他无官一身轻,或倚老卖老,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就连张光辉副县长也没放在他眼里。他阔嘴巴没上锁,信口开河,有点为所欲为。
“哎呀,有吃点‘饭粥’的……”走了几步,牛深耕捏了下杨墨斗的手臂,觉得肌肉不是一般的发达,甚为惊讶,“哎呀,还是真家伙啊……”
杨墨斗想着他竟然追求云倩的妈,心生厌恶,见他伸手捏自己的肱二肌,就稍加用力,这手臂肌肉顿时就像石头一般,牛深耕如何能捏的进?
对付牛深耕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甚或是他‘北’你要比他更‘北’。你不鸟他,他还看重你;你看重他,他倒不鸟你了。刚才车上的情形就能说明:程局长把他当人物看,可他却不把他当局长看;孙局长不怎么把他看在眼里,结果他却去巴结、讨好他。杨墨斗得出这么个结论。
“四脚都用上吧!,”杨墨斗眼睛朝前方,藐视牛深耕。
“我在大学时是篮球队队长,扳手全系第一,”牛深耕有点不服气,“站着,我就不信……”
走在前面的程局长、孙局长还有其他人都被他的吆喝声给吆喝住了,齐齐地转过身来。司机胡有钱见状也小跑过来。
“这么多人在看,输了难看,算了吧?”杨墨斗提醒牛深耕。
“他们看他们的,我没当他们是人,”牛深耕用手指划了半个弧形,蹲下马步,吸气、运气,站直身子,抖抖手,然后双手箍住杨墨斗的右臂,嗷嗷地叫,脸上顿时红涨开来,满脸的横肉在颤抖,而杨墨斗只是笑着看他,说:“用劲呀!还有两脚也用上!”
牛深耕呲牙咧嘴,闭紧本就被肉团挤小的眼睛,两手在不断用力,进而颤抖……
“加油!加油!加油……”周围人在旁呐喊,起哄。
“还五年鳏夫呢,”孙局长走近调侃,“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了……哎呀、哎呀,好像脸都青了……”
“你太高,蹲下点。”牛深耕几乎是扯着杨墨斗的手臂让他下蹲。
杨墨斗便顺他的意,半蹲着。
牛深耕扎下马步,用力驐脚,“嘿——”、“嘿——”地吼,吼得脸上都沁出了汗。
“诶诶,孙局长,牛帅好像不对劲呀,”程局长拍拍孙局长的手臂,指着牛深耕的脸,“你看,他的脸好像……不止青了,是死白了……”
杨墨斗注目牛深耕那张横长着肉的脸,发觉他五官似乎移位、变形了,脸色死白死白的,再感受他的手力好像越来越小了,甚至有点松了,便觉得不大对劲。
程局长走近牛深耕,拍着他的肩旁,说道:“牛帅,就是了、就是了,快松开,等下高血压冲上脑部就完了……”
牛深耕的头一点,再一歪,箍杨墨斗的双手慢慢松开,整个人往杨墨斗身上倒了过来,杨墨斗的第一反应是他血压上窜,急忙扶住他。
周围人大惊呼。
稍过片刻,牛深耕扶住杨墨斗,慢慢站直身体,轻轻摇了摇头,尴尬地说道:“哎約……老了,满眼金星的……”
这时,张副县长急匆匆地走过来,紧张地问:“怎么啦、怎么啦?”
“牛帅差点因公殉职了,”孙局长调侃道,“他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呢,要捏小杨的手臂,差点中风了……”
“你就是杨墨斗?”张副县长指着杨墨斗问道,待杨墨斗点头答说“是”后,他变下脸来,瞪了杨墨斗一眼,责骂道:“跟老同志较什么劲!?万一他有三长两短了,你要负完全责任!……还以为在良种场?——本性难改!整天就打打杀杀的……”
张光辉转身迈步径直向前,丢下一句话:“大家赶紧看,抓紧时间。”
天阴沉。杨墨斗心在颤栗,但他仍然独自紧跟张副县长而去。
那天,黄宗耀场长不知怎地,踢了一脚他家那头黑黑后转身走向厨房,那黑黑汪汪跑开叫了几声,四周看看后便垂拉着尾巴转过身,跟在黄宗耀后面踽踽独行……杨墨斗想起这情形,感叹自己现在连那头黑黑都不如,黑黑尚能汪汪叫几声,而自己却不敢吭一声!
张光辉他怎么知道我在良种场呆过,还说我“整天打打杀杀”,莫非是他剥夺了我考“两办”秘书的资格!?
杨墨斗偷眼看了张光辉一眼,心中兀自腾起仇恨之火。仇人就在眼前,还当众骂我,骂我时的眼神是那样的鄙夷,在车上他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我……
“老子将来要超过你!”看着张光辉摇头晃脑的身影,杨墨斗放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哪天在我手下再跟你算账!”
“牛帅,你害人呀!”走在杨墨斗身后的孙局长责骂道,“害小杨被张县长骂!”
“张县长——!”牛深耕喊道。
张光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跑步向前的牛深耕,眼神在等待。杨墨斗也停下脚步,僵立那里。
牛深耕大口喘着粗气,站在张光辉面前,说道:“张县,你、你骂错人了……是我、是我要捏小杨的胳膊,不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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