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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喋血总督府(1 / 2)

第七节喋血总督府(本章免费)

广州小东营五号内,选锋队员们摩拳擦掌,厉兵秣马。每个人都领到一元钱和一个大饼、一支枪和几枚炸弹。每个选锋队员都脚蹬黑色橡胶鞋,白毛巾缠左臂。规定以海螺为号令。

与此同时,在两广总督衙门里,张鸣岐下达了三道紧急命令:

一、预备开战!

二、城外如有火警,不准开门赴救!

三、大搜党人!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决战就要开始了。

1911年4月27日下午5时半。

“时间已到,各队出发!”黄兴一声令下,一百二十余名选锋队员浩浩荡荡地从小东营出发,很快便来到了两广总督衙门前。

顿时螺号声起,选锋队员们争先恐后地往里冲,林文率先冲在前面,抛出一颗炸弹。总督署东西辕门各有一连清兵把守,此刻这些清兵正蹲在辕门的地上吃晚饭,听见螺号声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铁疙瘩突然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巨响,几个清兵当场毙命。清兵卫队管带也被击毙。其他清兵扔下饭碗,失魂落魄地往两广总督衙门里钻。

选锋队员一边冲锋一边高喊:“我们是革命军,专为中国人扬眉吐气而来,你们也都是中国人,若不愿与我们为敌,请举手投降!”

但回过神儿来的清兵们却并不听劝,开始负隅顽抗,于是,两广总督衙门成了枪声阵阵、炸弹轰轰、硝烟弥漫、杀声四起的战场。

黄兴率领十几个选锋队员由侧门攻入两广总督衙门,来到大堂,大堂内的几个清兵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如筛糠,磕头似捣蒜般地求饶。

“张鸣岐在哪儿?”黄兴挥舞着手枪,厉声问道。

清兵们纷纷用手指着花厅:“总督大人……在,在里面。”

他们的话音未落,黄兴率领选锋队员们已如一阵风似的冲向花厅。

黄兴知道,能否抓住张鸣岐,是这次起义成败的关键。不料花厅外的卫队已有准备,凭借着墙壁、栏杆、石墩、柱子等地形地物作掩护,用交叉的火力、密集的射击“迎接”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杜凤书和黄鹤鸣中弹牺牲,朱执信被后面跟上来的自己人误伤。黄兴躲在一根大柱后面持枪还击,林觉民、黄一欧等选锋队员赶来增援。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也终于扛不住选锋队员的猛烈攻击,甘愿弃枪投降。

“快,快抓住张鸣岐!”黄兴大声命令道。

可是,当他们冲入花厅之内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见张鸣岐的踪影。进入后面的寝室搜索,仍然一无所获。

林觉民端起八仙桌上一只极讲究的盖碗茶盅,贴近鼻子闻了闻说:“茶水还有热气,张鸣岐一定没有走远。”

一位老态龙钟的长者和两个穿戴华丽的女人躲在花厅的墙角瑟瑟发抖,讯问卫兵才知道是张鸣岐的老父和妻妾。

“张鸣岐去哪儿了?”林觉民口气平缓地问。

“不不……不知道。”老者结巴着说。

“总指挥,对他们……”林觉民征询地望着黄兴。

“不干他们的事,不要为难他们!”黄兴大度地说。

“总指挥,现在……咱们去哪儿?”选锋队员们问道。

黄兴在屋里踱步想了一会儿,决策道:“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放一把大火,告诉全广州的人们,两广总督衙门已被同盟会攻占,必然极大地沮丧清兵的锐气,提振我军的威风!”

选锋队员们立即到处寻找点火的材料,把易燃物堆放在张鸣岐睡的雕龙镂凤的楠木床架上,一放火种,大火就呼呼啦啦地烧起来了,不大一会儿,黑烟就直冲天际……

黄兴率领选锋队员们向左冲出东辕门,忽然瞥见墙角处的徐宗汉,上前一把拉住她,责怪道:“宗汉,我不是让你去西马克医院了么,怎么你还是来了?”

他不问犹可,一问徐宗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蛾眉竖立:“你还问我!同盟会都在这里举义,我又不是外人,怎能不来?克强兄,你蒙骗我,把我当小孩子,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不是我蒙骗你,是不想让你出意外。”黄兴息事宁人地解释着。

徐宗汉执拗地说:“要死就一起死!”

“不行!”黄兴坚决地说,“你马上撤回去!这是命令。”

徐宗汉一摆头:“我不!”

“宗汉兄,我求求你!大家都死在这儿,谁来收尸呢?我给你的那些绝命书,谁送?拜托了!”黄兴发自肺腑。

徐宗汉什么也没说,但依然固执己见,一步不离地跟着黄兴,使黄兴毫无办法。

黄兴知道多说无用,也就不再理她,冲后面一吼:“黄一欧!”

“到!”黄一欧一个箭步蹿到父亲身边。

黄兴交给儿子两颗炸弹,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向前冲。徐宗汉掏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也要跟着冲上去。

就在这时,谭人凤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拦住黄兴,一脸焦急:“克强兄,你说可气不可气,陈炯明居然按兵不动!”

黄兴神色平静:“由他去吧。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是太回护他了。照我说,军中无戏言。这就是抗命,是死罪。”谭人凤愤愤地说。

黄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的疑惑:“雪髯老,我不是让你撤回香港去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香港那边让我给你带信,胡汉民和赵声想让你推迟一天起事,明天他们就可以坐船赶到了。”谭人凤解释说。

“马后炮!”黄兴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急躁地说,“雪髯老,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谭人凤冲黄兴一伸手:“给我一支枪!”

“要枪做什么?我让宗汉护送你。”黄兴忽然福至心灵,心想这样做倒是一箭双雕。

“不用送,”谭人凤捋着袖子,“我要留在这里,跟弟兄们大干一场!”

“雪髯老,你年龄大了,还是回去吧!”徐宗汉也劝道。

谭人凤满脸怒气:“偏你们都知道拼命,难不成只有我谭胡子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么?”

“雪髯老不要生气,不是那意思……”黄兴不再跟这个倔老头子争论,转向徐宗汉,“宗汉,你带雪髯老立刻离开这里!”

徐宗汉好像没有听见。她是希望谭人凤离开这里,却不愿意自己也离开这里。

“徐宗汉,我现在命令你,把雪髯老保护好,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去。如果雪髯老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黄兴满脸严肃,不容商量地说。

徐宗汉见黄兴脸色吓人,知道他是认真的,自己再固执下去就会造成难堪的局面,再说雪髯老也的确不适于留在这里,而自己不动,他哪里会走?因此便悻悻地拽着谭人凤说:“雪髯老,咱们撤!”

谭人凤虽不情愿,但知道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要给同志们添乱。再说如果自己不走,宗汉如何肯走?于是,谭人凤与徐宗汉相跟着,也说不上是谁在护送谁,离开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水师提督李准率领大队清兵前来增援,很快就夺回了两广总督衙门,把机枪架在总督衙门东西两边的辕门上。李准向起义者的阵地威胁地叫嚣着:“孙文乱党听着,你们已经被水师包围了,想活命的就快点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林文在香港的时候曾听赵声说过,李准的部下中也有部分同盟会员,于是他便不顾个人的生命危险跑到前边进行策反,高声喊道:“我们都是汉人,应当同心戮力,共除异族,恢复汉土,不要开枪!不要开枪……”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打来,林文头部中弹,当即身亡。

选锋队员们用的枪械是短枪和步枪,当然难于抵御李准率领的清军使用的机关枪。在清军火力凶猛的扫射下,刘元栋、林尹民、陈申等二十余位革命同志在枪林弹雨中阵亡,起义军的伤亡相当惨重。黄兴右手中指和食指的第一节被子弹打断,他用鲜血淋漓的断指继续扣扳机射击。

这时,黄兴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伤痛,他知道,必须当机立断,迅速分头突围,如果还都集中在此,剩下的同志将会牺牲殆尽。他将有限的人员分为三路:一路由四川、福建、南洋的同志组成,前往攻击督练公所;一路由徐维扬率领的广东花县四十个农民选锋队员,出小北门,与计划起义的新军接应;一路由他自己亲自率领,出南大门,与巡防营的同志接应。

黄兴匆匆地部署完之后,便下命令:各路立即分头行动!

攻督练公所的一路在路上遇到大队清兵的狙击,只好绕路攻龙王庙。喻培伦胸前挂着满满一筐炸弹,左手执炸弹,右手拿手枪,威武勇猛,一马当先,扔炸弹开出一条血路。林觉民和其他四川籍、福建籍和南洋来的同志紧随其后,左冲右突。这些炸弹都是喻培伦亲手制造的,威力极大,清兵们在密集的轰炸之下接连倒地,或拖着着火的长辫子和衣衫狼狈逃窜,又被其他选锋队员开枪击毙……清兵们闻风丧胆,望风披靡。

他们且战且走,眼看着突围似乎有望。但是,清军集合了兵力,火力进一步加强,终于守住了路口。天色越来越黑,弹药越打越少,不能像开始那样敞开了用,而清兵却不见少,越发像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战至半夜,终因寡不敌众,选锋队员们只好退进高阳里的一家米店。

“把大米麻袋垒起来,构筑防御工事,这东西最挡子弹。”满身血污的林觉民建议说。

“对!”大家响应着干了起来。

喻培伦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身上多了三条枪和两条子弹袋,他把它们分给大家。

“这是我在清兵的尸体上捡的,节省着用,瞄准了再开枪。我到屋顶上看看。”

喻培伦全身多处受伤,他不顾伤痛,只身爬上房檐,伏在房顶上,等待清军冲过来时,便居高临下,猛投炸弹,连续打退了敌人几次冲锋。

“投降吧,义士们,你们已被重重包围,弹药也不多了吧?突是突不出去的,除非长了翅膀。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清兵的叫喊清晰可闻。

黑暗中,一个影子蟋蟋洬洬地爬上屋顶。喻培伦定睛一看,原来是林觉民。

“你上来干什么?这儿有我一个就行了。”喻培伦说。

“没子弹了,你还有子弹吗?”

“给!”喻培伦摸出三颗子弹给他,“只剩这么点儿了,原来是给自己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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