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照耀下,门内是个宽大的庭院;右边是一座大大的塔楼,约有七八米高,挨着塔楼的墙边还留有一扇偏门,里面好象是个花园之类。左边是个半回字长廊,由大门开始往左,最后连着另一扇偏门而尽,布置极为是高雅。而中间正对的是前大厅了,整栋建筑透出浓厚的秦代气息,虽然不如汉代建筑的灵活多变,连檐角都没有完全翻起,但仍是古朴厚重。
在古代,中间的通道是重量级人物才能走的地方,但三人没有这种心理上的尊卑问题。直接就步入了大厅,又在厅中两边各找到一个青铜灯俑,点燃它们,富贵气息逼面而至。
只一个大厅,恐怕比现代一个一百五十平的住房还大,门窗上都饰以美伦美焕的透雕,有瑞兽祥云,也有典故人物,中间几根承厅柱是朱褐色的,每根都有一人合抱,上面虽然没有浮雕之类,已尽显古代豪门气派!而梁柱之间更有无数深浮雕,花、鸟、鱼、虫、人物、奇兽,不一而足。
大厅一边摆着几张几、凳,上有酒、茶之具,那是主人招呼宾客的地方。另一侧则置着团席香炉,是为供人促膝长谈而设。
刘陵在厅中参观惊叹,高阳一蹦一跳四处扫荡去了;平子则跟定刘陵,反正有高阳在,藏得再隐秘的东西,那小子也能掘地三尺,将它们揪出来一网打尽!
刘陵试了试其中一张几,非常沉重,击之所发声音厚实,似乎是檀木做的。几上有两个酒樽,错落放着,就像是主人刚款待了宾客而去,仆人们还没来得及收拾一般。
刘陵拿起一樽,啧啧赞叹下为平子解说一番,平子笑道:“你有百花酿,为什么不拿酒樽试试?”
刘陵顿时喉头发痒,想了想,摸出葫芦,也不倒,就那么灌了一大口,摇头笑道:“主人肯定不愿意招待我们这种不速之客,算了。”
刚要把酒樽放回去,高阳已经一阵风般刮过来,一手夺过酒樽,喜道:“哇噻!金杯子啊,是我的了!”
顺手丢进一手提着的布带里,再把其他几个酒樽也席卷一空,才又刮到别处去了。
平子惭愧无地:“他就是个穷死鬼投胎……”
刘陵只有苦笑,见后面墙上挂着几幅画,又跟平子过去欣赏,才看了一会儿,高阳抱着那个香炉过来了。那香炉太过沉重,高阳脸都有点涨红,犹自不肯松手;平子一看之下,怒道:“这个你怎么带得走?!”
高阳舔舔嘴巴,露出个贪婪的狞笑:“好象是金子的。”
平子气不打一处来:“金子的也给我放下,要带就自己背!”
高阳不服的低声道:“你有给我背过东西吗?”看平子没有听到,才又把香炉依依不舍的放下来,心中暗恨,他娘的怎么这么重?想要踢它一脚,又想起门前的惨事,好歹忍住了,指着墙上道:“刘哥,那是什么画?”
刘陵兴致很高,解释道:“是古画,看,这幅是北塞风光,这幅是车马……”
高阳又兴奋起来:“古董!统统带走!”伸手就去撕画。
刘陵连忙拉住他道:“假的,是赝品。”见高阳投来怀疑的目光,只好道:“古代人家凡有好画,都要找人临摹,然后将真画好好收藏,把赝品挂出来示人,只有重要时候才拿真品出来炫耀。”
高阳失望的道:“我靠!拿点假货来骗人!”他却不知道赝品也是很值钱的,特别是名家临摹的赝品,接着道:“好了,我已经整理完了,我们到后面去吧。”
刘平二人四周一看,但凡高阳‘整理’过的地方,都像大战过一场般凌乱不堪,就连那个灯俑都给他硬生生移开了几尺。
二人均感羞惭,就是做也要做个雅贼吧,何必搞得跟鬼子进村一样呢?还好没人看见。
随着高阳出了前厅,中院的布置又有不同,入眼所见,厅、台、楼、阁、榭无不齐备,虽然仍显富贵,但建筑手法比起前面的感觉要亲切得多了;如果不是干涸的花池,这豪宅看起来倒像是入夜睡着了一样。四周静悄悄的,中间仍然是一条石板道通往中厅,两旁的院墙外还有许多房屋,同样飞檐斗拱,却更加彰显主人的富有和气派,也忖托出中间的主导地位。
这里已经有许多护院石俑镇守,这种石俑不是兵马俑,杀气也没有兵马俑重,偏偏比兵马俑更难对付一点,想来应该是主人聘请的高手了。幸好它们是散开镇守院落的,没法一齐活过来,三人只干掉中间拦路的五六个,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径直进入中厅。
中厅的豪华基本和前厅一样,但布置上和气得很,可见主人在这里会见的人关系一定不同。但高阳管不了那么多,照样洗劫一番,扬长往后去了。
出了中门,后面却不是宅院应有的连式寝居,暗影中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建筑坐落在前,刘陵看了半饷,奇怪道:“赢政对李斯那么器重吗?为什么是座偏殿?”
平子也看出这座偏殿与众不同,虽然比前面二厅还小,却是更加辉煌典雅,比起其他的更要多出一股凌人盛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隐藏在视线难及的最后面,疑惑道:“我也感觉不一样,偏殿是宫殿吗?”
刘陵点头道:“是宫殿建筑的一种,这座是二元阙式偏殿。宫殿建筑除了皇室成员,其他人是不准用的,所以我奇怪。”
高阳对这些没有兴趣,直闯就是了。不过听了刘陵的话还是有点高兴,既然是宫殿,那一定有好东西了。
这里的护院石俑更多,有时不得不同时对付两三个,令三人疲于应付。但这种实战对三人裨益之大,无法估量。刘陵就不用说了,平子那套刀法也是愈加纯熟,和高阳共抗一个石俑已能略占上风。连好吃懒作的高阳也给逼出几招刀法来,没办法,在生死的威胁下,什么潜力都要迫出来。
这次三人共摆平了二十多个石俑,还有一个属于小BOSS类的护院头领,才顺利进入主室。
主室里阴森森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具石棺,棺后的案台上放着一块灵牌,两旁还有燃着的长明灯,灯火像凝固了,并没有因三人闯入而丝毫晃动。
穿过四根褐色的顶梁柱,那灵牌上的字刘陵已经看得清楚,骇然写着:仲父吕公不韦敬侍!
原来这占了头把交椅的陪葬豪宅主人竟然不是李斯而是吕不韦!刘陵站在石棺旁,一时沉默下来。
平子走到案台边,拿起一物,拍去上面的灰尘,转头问道:“刘哥,这是本什么书?”
刘陵瞟了一眼道:“是吕氏春秋,放回去吧,不是秘籍。”平子依言放回去,遍查了案台上布置的东西后,静静回到刘陵身边。身侧不断传来呯呯梆梆的响声,那是高阳在抄家了。
刘陵神游了一阵,心中有点明白又有点疑惑。可能秦始皇一生也没能弄明白谁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既怕吕不韦是自己的生父,又怕世人以为自己不是皇室血统,只好在这隐秘的地方建座偏殿供奉吕不韦。那究竟谁才是秦始皇的生父呢?
刘陵把心中的猜测告诉平子,又说了吕不韦送赵姬给异人,十月后产下赢政的故事。平子苦思半饷才道:“连我这种外人都想得头大,他们这些当事人一定是头大如斗了,唉,这种事恐怕只有拿DNA来鉴定才查得出真相。”
刘陵默然,忽又豁然而解,抚掌笑道:“我真是杞人忧天啊!不管真相如何,也分毫不能改变他们对历史的贡献和地位,不是吗,又何必去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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