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程把贾海捆绑住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贾海推到墙角下,问道:“你们总共来了多少人?为什么要围在同福客栈四周?”
贾海哪敢有半点迟疑,道:“好叫少爷您得知,这次我们堂主召集兄弟们有些紧急,只是把总堂的五六十个人都带了出来。我听兄弟们说,好像是要对付一个什么忠义镖局的,至于为什么,小人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少爷,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要不然叫小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商程听了暗自沉思,心想:“这贾海在永安堂地位不高,应该是不会被告知来这里的目的。下午他已见识过我的身手,何江被我打的不省人事,连他们的于三都不是我一合之敌,现在又吓得他不轻,谅他也不敢骗我。看来他们永安堂要对付王明忠和王祺等人这个消息倒是确定了。可是王明忠他们的镖货早没了,我就不信以永安堂在城里的势力会打探不了王明忠他们有没有带着镖货驻扎在同福客栈的消息。莫非他们俩帮人有什么过节不成?”这么一想,抬眼看向贾海,正要开口相问,可是转念一想:“他们有什么过节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打算做和事佬,叫他们握手言和,一笑泯恩仇。其实这事我本来就不用理会,徒惹麻烦,我身有巨款,完成崔爷爷的遗愿,然后找到洪大哥,以后就安安份份的做个富家翁,那不是极好的么。唉,可是眼下这麻烦事既然又叫我知道了,而我又有这个能力,如果不去救王明忠和王祺他们,那我以后想起都觉得良心难安。”
贾海不知道商程心里此时正在巧言自圆的说服自己,见商程只是盯着他不说话,面上的表情却是一时皱眉苦恼一时咬牙切齿,如此变化多端的神情,实是叫他心中惴惴不安,惧怕交加,心想:“这小杀神,在做什么啊?要杀就杀,要放就放,好歹也给个实话啊,如此这般的喜怒无常来折磨我,我还真是生不如死得了。”可是突然间,商程似乎回过神来了,眼神重新焦距的似乎瞪了他一眼,吓得贾海急忙跪倒在地,直喊:“少爷饶命!”这下他倒不再想死了,而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苟活,何况人乎。心里想着,等过了这一生死大关,一定要逃离此处,离着小杀神越远越好,再也不要遇上这小杀神了。果然,此间的事了结后,贾海就逃到了南海一带去,不再回来,最后活到九十多岁寿终正寝。当然这是后话,此间暂且不提。
商程心中为自己找了个说服借口,刚回过神却被贾海这么一下大礼吓得一惊,道:“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又不是你爹,你乱跪什么,吓唬我啊!”
贾海心道:“你不是我爹,却掌握着我的生死,动不动就说要拧断我脑袋,我为了活得性命,还不得不把你当做亲生父母来拜么?”当然这句话是不敢说出来,嘴上却是道:“少爷您侠名威震四方,叫小人见了就心生畏惧,顶礼膜拜,所以……”
商程道:“行了行了,马屁拍得这么响,不就是想让我放你走么?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倒也有些小高兴。你放心,我可是正义的化身,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侠义之人,你说这样的一位大侠会欺凌弱小,滥杀无辜么?我告诉你,这绝对不会发生的。只要这里的事完美了结,我自然会放你走的。”
贾海听了不但不觉得放心,反而还更加害怕了,心想:“还想完美了结?要是这么容易,我们永安堂也不会出动这么多人来围住这客栈了,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去抢那小乞丐偷来的钱袋,安安份份的做个地痞闲汉四处收收常例岂不是很好。”他被商程看得心里直发毛,急忙又开口说道:“少爷,小人……嗯嗯……嗯!”
商程也不容贾海再啰嗦什么,突然捂住他嘴巴,抓住他的脑袋使劲往墙上一撞,贾海立即晕死过去。商程放开手,任由贾海瘫软的滑倒在地,口中道:“你一直都这么合作,我怎么会亏待你呢!你在这好好睡一觉吧,要知道我这大半年来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你应该感谢我才行。”
说完,立即从包袱里拿出倒钩绳索,对着墙头一抛,只一下就钩住了。他拉了拉,自言自语道:“嘿,看来我对这门翻墙功夫挺有天分的,很适合做一个采花大盗,不,应该是很适合做一个偷香窃玉风流倜傥的侠客。”想想都觉香艳刺激,突地“啪”的一声轻响,原来商程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言自语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当下之急是赶紧摸进去看清楚情况,然后伺机救出王明忠和王祺他们,多耽搁一秒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尽瞎想些没用的,真是没出息。”如此自责了自己几句,赶紧爬上了客栈围墙。
商程伏在围墙上先观察了一会,没看见有人影晃动,立即跳了下去。因为之前在永安堂里已经做过一次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如今也是驾轻就熟。他警惕着四周蹑足前行,不一会儿就溜进了客栈的住房后院。但见地上血迹斑斑,还有刀剑四处散乱,不远处还趴着六个人,商程不由一惊,心道:“难道我来晚了?”于是快步上前查看,这六个人已然是死去多时,但都是生面孔,心中不由稍微一安:“还好不是王明忠他们几个人的尸体。看这情形,这场搏杀很是激烈,但愿我还来得及能帮上什么忙吧。”
当即不再多想,沿着这一路留下的打斗痕迹急步奔走。突听得左首的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王明忠,我劝你不要再垂死挣扎了,你还是乖乖出来束手待擒吧。我数十下,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你这几个徒弟。”
商程急忙收住脚步,顺着声音出处跑了过去。不多时,就远远见到一个院子上方火光通明,他快步跑了过去,趴在院门的墙头上观望。在这个不是很大的院子里,二十多个人手持着兵器围堵在一个小木屋前。商程看得分明,有四个人被压着跪在木屋前头,突地,他看见了下午在巷子里见过的那个石副堂主。那石副堂主正对着旁边站着的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彪悍的虬鬓大汉耳语,那虬鬓大汉点点头,随即便见到石副堂主把手一挥,几个人陆续抱着一扎扎柴火、木块堆放在小木屋四周。
商程看得心下着急,暗骂道:“么的,这个姓石的真够阴毒,想要放火把王明忠等人逼出来,要是王明忠他们死也不出来,那岂不是要活活烧死他们!”他双眼四处观察,脑里想着要怎么才能救出王明忠他们几个人。突然,他看向永安堂众人边上的房屋屋顶,心头一亮,急忙解下背在身后的包袱,手上摸捏几下,自言自语道:“眼下就看你的了,但愿真的能派上用场。”
商程观察了一下自己趴着的院门围墙和屋顶的距离,急忙顺着院门的墙头爬了上去。院子里的永安堂众贼只顾盯着小木屋里的动静,哪里有人注意到商程。
商程小心翼翼的在屋顶上爬行,直到靠近那虬鬓大汉和石副堂主侧边的屋顶才停了下来。他暗暗在心里测量了一下与他们的距离,也就一米多远。这时,堆放在小木屋下面的柴火早已经被点着,随着火势渐大,燃烧着的柴木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商程再不迟疑,从包袱里取出几个小包,突地大叫一声:“啊!”在屋顶上纵身跳下,双手向外挥洒,顿时院子上空周遭片片白影飞舞晃动。
这一下变故陡然而起,那虬鬓大汉和石副堂主虽是老于江湖的武功高手,可是因为商程一早就猜想他们的武功比之一般人必定是非同寻常,特意爬到离他们很近的上空屋顶处才跳下,而且商程突然的喝声,惊得众人皆都抬头张望,等到他们明白有人偷袭,急忙四下跳开,但动作终究还是慢了。
在商程当空落下的方圆两米内的众人仰头望视之际,只觉无数白色粉末冲进眼里,口鼻亦是呛窒难以呼吸,跟着双眼剧痛,犹如被万枚钢针刺进一般,想要张口呼叫,却被连连不断挥洒而来的粉末塞得满嘴都是,连喉咙都被呛住,发不出声来。
那虬鬓大汉顿感双眼刺痛难当,急忙伸手揉擦,待在双眼上摸得一摸,心里才明白这是被石灰粉袭了进眼。生石灰遇水即沸,他眼睛被灼伤,睁开不得,瞧不见物,心中虽惊手上功夫却不乱,急忙挥掌护住身体周遭,好叫敌人难以近身。
原来商程身上携带着在去永安堂救那小姑娘时买下的石灰粉和短剑,原本是想着要是在永安堂里遇到紧急情况才祭出这一法宝,却没想他们永安堂的人差不多全都抽离出老巢,倒是叫他法宝还没祭出,却趁着于三他们内讧之际,轻而易举的救出那小姑娘。现如今情急之下不得不使出来,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效果。他心中大感侥幸,暗想:“这石灰粉果然是行走江湖,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超级利器!看来以后还需要多多备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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