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韵随风随脉,暗无天日,仿若轮回生死道。在其中行走的我们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不知道沙韵何时才会停滞,还沙漠晴空万里。
安娜就在我左边,和我并列成一排,她说沙韵何时才会消落。
沙韵是很奇怪的气候现象,至今科学家都还没有弄明白其形成的缘由,大致只说风向旋转不散形成的一片范围内的起沙形式。如果在沙韵的外围看,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最多视线稍微模糊,或者犹如沙海中冒出了一朵烟尘而已。但走在沙韵当中的人却觉得光线阴暗,东西南北都无从辨别。很多探险者有些就是死在沙韵之中的。
大家驾骆驼列成一排,以免有人走失,安洁用一根登山绳把队员都绑了一圈。点点在我右侧说道:“哥哥,这里会有鬼出来不嘛?”
我担心起点点,毕竟她年纪尚小,折腾不起这么多的磨难,点点却接着说道:“大家都别怕,俺点点在漆黑的山洞里呆了五年的嘛,其实也没啥的么,走走就能走出去么。”
安洁喊话:“叶先生,方向的问题就有劳你了。”
叶秋说道:“放心,我已经走了两回,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两天准能走出去。”
安娜追问:“沙韵不会停吗?”
这个问题我代劳回答:“安娜,沙韵就像日食月食,和潮汐有关,沙韵起风的风口不断,沙尘就不落,特别在五六月份的夏天,气温最大限度升高,地表热辐就更高,引起地表热能辐射形成和上空温度差异,温差转换形成风,很难消落,我们很幸运,连千年不见一次的沙韵都碰上了。”
杰克有些恐惧,说话都哆嗦,加上他中文生硬,一说话直接像是刚从冰窟里冒出来一般。坎斯和尼古拉斯点上雪茄烟,谈笑风生,没有半点畏惧。倒是安洁一旁的付博义嘴里念念有词,烧了几把的黄纸,还让我们点上香赶路。
大家都很疲惫,只能轮班坐在骆驼上休息,吃喝也只能在驼背上完成。
在沙韵里连走了二十几个小时,一天一夜眼看就要过去,有些队友想方便只能把身后二十七八头载重物资的骆驼围成一圈解手。
建国很怀疑现在他的真身位置,急忙说:“默默,别说从沙韵里出去就穿越到伊拉克,这可不科学,小心遇到双鱼玉佩那种怪事。”
葫芦附和:“对啊,这种感觉我早就有了,万一进入时光隧道可不得了,和死就没什么区别了。”
安洁轻骂:“别胡说,哪里来这么多的怪事。”
葫芦可不赞同安洁的说法,立马给出了例证:“安老板,你说的可别这么肯定,中国有位哥们儿一夜间穿越好几个城市呢,真事啊,不信你问咱们的学问家李建国先生。”
安洁疑惑嗯了一声,真就去问建国了:“李先生,谢葫芦没胡说八道吧。”
葫芦先抢了话:“安老板,葫芦就葫芦,怎么还来个谢葫芦,我大名鼎鼎的谢耀(泻药)嘛。”接着建国阐述观点:“葫芦说的很对,就是1782年的黄延秋事件嘛,说是被两个人背着飞行,一夜之间从河北老家直接飞到上海,发生了三次,安老板,神奇吧。”
安洁冷笑作答:“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杰克听完建国简单的叙述,哆嗦一下问道:“咱们身后不会出现另外的一拨人吧,你们看看!”
我们回头看去,除了昏暗的沙海哪里有什么鬼影子出现,更别说出现另外的我们,当在牧严冰塔里吗?
安洁没好气地骂杰克:“杰克,你别疑神疑鬼的行吗。”
一旁的付博义却说:“不对呀,身后确实有一个落单的杰克。”
葫芦骂道:“老头,你别吓唬人,谁他妈告诉你这世界上有鬼的。八成是心虚,出现幻觉了。”
付博义争辩:“谢同志,别说话,看看你骆驼脚下,你就明白了。”
我们往地上看,无数的白骨手从沙子底下伸了出来,全部是挺立的手骨,却没见骸骨骷髅。我寻思,不会真有鬼吧,付博义可是民俗专家,多少有点迷信成分,不过现在的情形总不会只是个巧合吧。
骆驼开始嘶鸣,步履蹒跚,差点把这帮骆驼吓跑了。难道他们见到了沙子里冒出来的千万支手骨?骆驼生性胆小,一个炮仗说不定就把它吓得连跑出十几公里,驼群慌乱可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驼群就要失控,叶秋大叫一声:“蒙住骆驼的双眼,继续赶路,千万别从骆驼上下去,会陷到沙韵**阵里的。”可偏偏有一头载着两桶水的母骆驼嘶鸣不止,有脱离驼群的趋势。水太重要,绝对不能丢。安娜想从骆驼上跳下去牵住那头发疯的骆驼,我急忙拦住她:“我去,你们千万别下来。”
我翻身就跳了下去,双脚落地感觉不对,似乎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抓着我的腿不放,我低头一看,他妈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双手就长在脑袋上,现在正抓着我的腿不放。
吓了一身鸡皮疙瘩乱冒的我赶紧稳定神思,跑上两步牵住那头母骆驼,正要去追赶驼队,哪知抬头看去时,驼队旁边还有几个奇装异服的“人”正在赶着骆驼,安洁他们似乎没有看见那些踩在沙地上赶骆驼的人。
“我操,他妈见鬼了。”我暗骂一句,往前追赶驼队去,这时的感觉很奇妙,往前走十步,好像又很快地退回到了第一步的位置,用眼睛观看,我和驼队的距离却没有变化。
安娜扭头过来大喊:“默默快跟上,我们等着你的。”
原来安洁他们早就停步不前等我,只是我此时再怎么努力始终走不出去一步。低头再看双腿,两个死人头抓着我不放。
我一害怕两爪子基本都软了,定定站住朝葫芦他们招手:“哥几个,千万别下来啊,这里他妈全是鬼。”
安洁感觉不对劲朝我喊话:“许默,你怎么不动。”
我苦笑:“我能动吗我,被一群恶鬼围观着呐,他们不让我走。”
安洁哪里肯信我,开口又骂:“许默,就你事多。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最关心我的当然是点点了,她就要从驼背上跳下来,被葫芦一把抱住:“点点,别下去。”
我扯嗓子大喊:“葫芦,建国,你们要是下来,老子从此和你们绝交。”
安娜扭头瞧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一个翻身从驼背上跳了下来,闭上眼睛,不去听身后惊叫连连的呼喊声,冲了过来。我赶紧上前牵住她:“安娜,你下来干什么?”
安娜本来还想笑一笑,可能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场景,脸色刷的一变急问:“这些是鬼吗?”
叶秋也想下来,我立马喝住:“叶大哥千万别下来,带他们走,快,此地不宜久留!”叶秋会意,抱拳说道:“许兄弟保重。”
安洁可不允许,急的喊道:“就几步之遥,为什么不上骆驼。”
我解释再多有什么用,看着脚下的沙土里钻出这么多的双手长脑袋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上骆驼。
“安娜,你真不该下来,看看吧,阴曹地府就这样,这形式可大大的不好。怕不怕?”
安娜还是咯咯一笑说:“都是幻觉,有什么好怕的,默默,记住这是幻觉,跟我学,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眼睛,这些东西就都不见了。”
我苦笑,这世间见到奇异的怪像都用幻觉解释,科学就他妈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看着安娜闭眼凝神数秒中,睁开美目,周围都没看一眼就说:“你看,他们都不见了。”结果她看了一眼周围后吓了一跳,慢悠悠地说:“不是幻觉啊。”
葫芦和建国最听我的,我发了死命令他们绝对不敢胡来,点点再怎么哭闹,葫芦始终抓着她不放。
我大喊:“安大老板,还不走,小心你们骆驼旁边的赶骆驼的人,蒙住骆驼的眼睛,快走。”
骆驼上的人肯定不知道骆驼下的我们看到了什么,不过从我和安娜的举动上看出我们被困住,此地凶险异常,还有谁敢久留的。
安洁决绝地说:“许默,安娜保重。”然后率领驼队在叶秋的带领下往前面走去,我最后只听到点点嘶哑喊着哥哥,然后还有葫芦和建国的喊声:“默默,兄弟等你归来。保重啊。”,“默默,我们会照顾好点点的。”
安娜双腿轻抖,双眼盯着我看,估计她是怕看到周围的恐怖景象,所以只能看看这个不怎么难看的我了。
“安娜,你冷了。”
“呵呵,我不可能告诉你我害怕吧。默默我们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哈!单独在一起也用不着选择这么特别的地方吧。”
“我们肯定会死在这里。”
“不是让你别下来吗,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我牵住安娜的手,然后身子慢慢被这些双手长脑袋上的人头拉到沙海底下,最后安娜扑到我怀里,等待覆灭的来临……
“哎呀,我操,居然做梦。”我惊醒过来,一旁的安娜羞答答地看着我,葫芦则坏笑着说:“默默,你再喊一遍试试。”
“我睡觉,我喊什么了我。”
点点可爱地说:“哥哥,你刚才一直喊安娜姐姐的呀。”
我心想:我刚才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完全没有征兆,对了,好像就建国说完黄延秋那段,我就困得迷糊了,还睡着了,还特别地做了个特别的梦。
安娜抿嘴微笑,一抹红晕挂在了脸上,她对我说:“想不到我还能在你梦里出现,呵呵。”
大家是轮流休息的,每隔一人算一批,好照看好身旁的队员,确保不出现迷失。估计我这太累,毫无知觉就睡了过去,安娜也没把我叫醒,梦里凑巧就梦到了让我多睡了一会觉的她,至于我梦里说什么我却没有半点印象,不过从安娜羞红的脸上看得出来,我梦里说的话应该不难听。
每走过一段路,安洁都仔细看一眼手表,还有指北针。此时她惊恐万分地大喊:“都停下,我们怎么在往回走。叶先生,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沙漠里形式瞬息万变,这一变故让队员们都称奇连连,然后也陷入了恐慌之中。沙漠迷失等于一脚踩进了鬼门关。
叶秋不慌不忙,凝目看天,最后说:“方向没错,你的指北针可能坏了。”
我怕叶秋耍诈,暗中测算,方向的确没错,是按照原来的方向走的。只有一种可能,此地磁场活跃导致指北针失灵。
一旁的安娜却很小心地对我说:“默默,前面……前面……”,接着叶秋也大声喊叫:“都别动……千万别看,会被带走的……”
我们看向前方,前方昏暗的尘雾中金戈铁马,列队整齐的兵团迈着整齐的步伐朝我们走了过来,红色旌旗迎风飘摆,无数铁枪枪头指天,犹如不死军团,夜间行军何等壮阔。这些兵团战士面目昏暗,个个面如死灰,惨白脸上的一张嘴巴微张,寒冷的白雾被吐出口;双眼像是涂了黑炭,眼窟深陷,把神秘恐怖的眼珠子藏得隐秘,他们盔甲寒光滴落,威严前行,雄风滚滚,似乎天地为之颤抖,上空中的尘雾滚滚翻腾,不消不灭。
有的队员已经战栗发抖,都说见鬼了。这种情况谁不害怕,久经沙场的布鲁斯上尉都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口了,更别说其余随从,纷纷闭紧了眼睛,全身抖成一团。
安娜就在我旁边,也开始发抖:“默默……默默……”
我急忙抓住安娜的手说:“别怕,有我在。”
叶秋语气紧张,大叫:“快把骆驼聚拢,千万别下地。”叶秋说着将骆驼扯到一起,我们以骆驼群当地面踩,然后迅速将几股登山绳把驼群栓住。
安洁紧问叶秋:“叶先生,怎么办,怎么会出现上万的军团。”
葫芦、建国、点点靠到我旁边,建国问我:“默默,怎么办,没见过这种事。”
“把点点守护好,千万别下骆驼,看到什么也千万别出声,最好闭上眼睛。”
叶秋突然开口说:“阴兵过境,千年之谜啊!”从叶秋口气中知道,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觉得生死就在一瞬间。
大家都急了,两个小战士和两名保镖瞪大双眼紧紧盯住离我们只有五十几米的阴兵,吓得嘴都合不拢,连闭眼都忘记了。老奸巨猾的布鲁斯上尉右手已经按在枪袋上,就要掏出手枪。
随队的民俗专家付博义在驼群上爬了过来对我说:“许连长,我试试,我能对付一两个,不知道这么多我能不能对付。”付博义说完搜出香烛和黄纸就要跳下去,我急忙拉住他:“老爷子,不管用,你下去等于送死。”
眼看阴兵越走越近,安洁更是着急:“叶先生,怎么办,快想办法。”
叶秋理会,拔刀出鞘,跳了下去。叶秋还没落到地面,白雾立马遮住了地面,叶秋像是踩到白雾上,被带出去数米,翻个跟头,单刀指天,那些阴兵果然就原地踏步不敢往前了。
过了几秒钟,叶秋好像被什么力量支配,艰难地往后退了回来。我看他很快就支持不住。
安洁胆量过人,从驼背上搜出步枪,准备跳下去帮叶秋。我跳了过去,把安洁扯了回来。
安洁双目惊慌颤抖着说:“我要去救叶秋,怎么办许默。”
葫芦和建国也靠了上来,葫芦拔刀出鞘说:“我下去,我就不信还砍不死一个垫背的。”建国利索也将刀子拔了出来:“葫芦,我跟你一起上。”
点点好像不害怕,指指前方说:“别下去,这些人会把你拖到地底下去的,天明,沙漠就就会多了几个死人伸出脑袋晒太阳的嘛。”
我看了连连后退的叶秋,对葫芦和建国说:“葫芦,建国不能下去,下去绝对会死。”
安洁语气变了,就要哭泣,我急忙扶住安洁,让她坐在驼背上。我对她说:“你下去不等于找死吗。”
“那也不能不管叶秋啊。”
“放心,他是世尊地藏,这些鬼东西伤不了他的,相信我。我下去。”接着我再对葫芦他们说:“点上蜡烛,记住千万别让蜡烛熄灭,肩膀上点两柱香。付教授,你有大张的纸吗。”
大家开始搜纸张,付博义只搜出了几沓黄纸来,其余随从都没带报纸之类的大张纸张。
建国沉稳地说:“默默,你要做灯笼?”我点头称是,可惜现在时间紧急已经来不及做出一个灯笼,我挠了心神大骂:“要是老子手里还有羊皮灯笼,何惧千军万马阴兵过境。”
我最后交代:“安大小姐,你必须确保队员都闭上眼睛,千万别出声,直到感觉全身暖和才能睁开眼睛,葫芦,建国保护好点点……点点,不许睁开眼睛,知道吗?”
葫芦和建国点头:“放心,这点都办不好,我和葫芦怎么对得起你。”
我就要跳下去,安娜扯住我说:“默默,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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