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八年,春三月末,上谕北伐,韩世忠攻徐州,岳飞兵渡汉水,吴玠出兴元府,张栻军破淮河,兵指颖州。
翟诚执笔的那封上奏里,言金兀术如今掌握金国兵权,不日便要倾全国之力来攻,以兀术素来作为可见,绝无和谈可能,是以请朝廷允淮西军北上,令请着韩世忠进击徐州、岳飞渡汉水、吴玠出兴元府牵制京兆府、临洮(tao2)府之敌。又言明一旦成功,将复中原在望,使皇上名垂青史,可以说这封奏章是连哄带吓,再加上赵构见了徽宗灵柩又受了刺激,结果,没有朝议就下旨同意了所请。
淮西军此次是倾全力出击,五万北上,只余几千兵士守淮河防线,至于庐州的安全就交给地方官吏了。不过我并不担心,只要淮西军于淮河北岸能不断奏凯,后方的压力微乎其微。这一次没有保留的余地,务必要尽快进军,如果能在兀术重兵来前与岳飞或是韩世忠会合一处,那是再好不过了,虽然那很难。
金国内政前些日子动荡,伪齐也是风雨飘摇,不断有消息传金要废伪齐的打算,各地伪齐军多是据城而守,少有外出,是以,当淮西军五万士卒渡淮河重地时,竟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偶尔有些零星敌军也是很快被击灭。初始的顺利让淮西将士士气高昂,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直抵颖州。
颖州城外五里,淮西军大营。
我与李显忠、王德、郦琼、张鸿、张鑫、翟诚以及一众将官都在中军大帐议事。
“此次攻颖州不比上回,颖州城坚墙高,易守难攻,如今城内有一万余敌军据守,想来众位将军也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军路经的村落大都是空无一人,依我看怕是被颖州城守勒令进了城里。众位说说看,可有法子破这颖州城池?”于此时我一时也是拿颖州无法,只得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有好的办法。
“大人,王德愿领兵攻城,敌兵不过一万,我军有五万,日夜轮番攻击之下,颖州三日可破!”
王德话音刚落,李显忠就站起反对道:“不可,如今我军虽有五万,但若硬攻坚城,死伤必重,一城便如此,日后若是城城如此,不等那兀术来,我军怕是已伤亡怠尽,如此饮鸠止渴之举万万使不得!”
“那你当如何?”王德听了也起身反问李显忠,倒把李显忠给问住了,默然无语。
李显忠所讲正是我所想,保存实力对我来说十分的重要,可又不能不攻城,实在是难办。出言安慰道:“王将军勇则勇矣,然则李将军所言确也不假,若我军在此就动了元气,于日后不利,强攻一途孰不可行!众将再想他法!”
众将一时都是无法可想,要攻城又要少伤亡,这本就是矛盾的,也难为他们了。
正当众人默然之时,一亲卫来报:“大人,营外有一此地乡民请见参军大人,言请大人搭救乡邻!”
“哦?”闻报我一愣,想想反正现在众人也一时想不出办法,不如见见吧,“带他进来吧!”
“是!”
须臾,亲卫带着一老汉走了进来,那老汉一进大帐,见我坐于中央,倒地就拜,号哭着道:“大人啊,请救救众乡亲吧!”
“老人家请起,慢慢讲来,来啊,搬一坐椅来!”命人搬了张椅子与老汉坐了,才听这老汉慢慢道来。
原来这老汉姓何名全,乃此地何村村民,说起来与那颖州城守何孝还是堂兄弟。那何孝为人残暴异常,横征暴敛,于这乡里间名声甚恶,前几日闻听我军来攻,强令附近百姓全都迁进城内,表面说是为了保护乡亲免遭荼毒,其实是为了一旦我军攻城便驱百姓登城,以阻碍我军,其心狠毒可见。
好生安慰了老汉几句,命人将他带下去休息。翟诚站起道:“公子,若我军不顾百姓生死攻城,便是破了颖州也是民心尽失,但若是顾及百姓,一旦周围几城军马来救,虽我军不至于败,却也要大伤元气,那何孝用心叵测,着实可恨啊!”
“义长所讲我岂能不知,如今便是想强攻也是不成了!难道我五万将军就受困这颖州城下吗?”
众将都是无语,见无法可想,我便令散了。
是夜,为攻城忧心的我实在无法入睡,便披衣出帐,在营中行走,看着夜幕中,远处尽是黑影,不知道哪个是颖州城的影子。想我淮西军五万士卒首次大规模出击,不料竟然首战便在这颖州城下进退不得。想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公子睡不着出来行走吗?”附近有人走来。
转身视之,乃是翟诚,“义长,怎么,你也睡不着吗?”
“是啊,颖州不下,我军进退两难,此等境地实非初时所料,公子以上宾待我,诚却不能出一策以助公子,惭愧非常,哪还睡的着啊!”说着,我这位首席谋士一脸歉然。
“义长不必自责,那何孝手段太过狠毒残忍,义长乃正人君子,如何能想到他使这般下作手段!”
“翟诚有愧!”
我和翟诚正说着话,一士卒跑了过来,跪地道:“禀告参军大人,我们戍前营将士寻夜时候抓着一名颖州细作,在他身上搜出这封信件,请大人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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