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不知是被痛苦征服,还是征服了痛苦,贾铭察觉到身体的疼痛不再那般强烈,他下意识地一察看,发现那将自己包裹住的电球已不知什么时候缩小了近一倍,只不过颜色已从起初的银白色变成了深邃的蓝色,不时还有几缕神秘的紫电闪耀。
贾铭心头一喜,知道终于成了!但见他双手锤地,兴奋地低啸一声。
砰!被他锤中的地面瞬间炸出了一个大坑。
正当堵在屋外的人正争执着要不要冲进去时,只见门缝只见蓝光大作,一道油桶般粗细的蓝色电柱砰地一声撞破了屋顶直没云霄。
屋外众人何尝见识到如此壮观诡异的情景,一个个都吓得张大了嘴巴,如被施了定身咒般愕立当场。
却见在储电室的上方赫然聚起了一朵乌云,还不时可以看到其中有电光流窜。穆则帕尔定定地凝视着头上的乌云,多次在战场上捡回性命的他本能地察觉出了危险,而且这种死亡逼近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来要强烈!继续死守,还是即时撤退?面对眼前这明显不是自然形成的乌云,一向稳重果断的他第一次没了主意。
随着电柱无穷无尽地喷薄,那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着,须臾之间就将屋子方圆一里内的范围给罩住了。
被心中那股不断滋生的不祥预感所侵蚀的穆则帕尔终于拿定了主意,却闻他高声叫喊道:“撤退,快撤退!”
可是,这已是为时已晚,但见头顶那不断膨胀的乌云猛地一个收缩,一道足以撕破耳膜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响起!
隆隆,轰隆隆——
在这如雷公震怒的巨响之下,穆则帕尔那豁尽全力的嘶吼显得是那么的微软难闻。紧接着,只见一道碗口大的闪电从云层中突然劈下,咔嚓一声,将地面生生地炸出一个大洞来!
看到地上的大洞,那些人终于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个个面露惊恐之色,连滚带爬惊呼着向光明处跑去,那里是没有被恐怖所支配的地方。光明代表着希望,黑暗代表着绝望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善恶终有报,看来上苍也忍他们很久了,于是乎才会派来贾铭这个煞星。却见那乌云经过短暂的蓄力后,蓦然投射出第二道闪电,紧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一时之间,无数条电蛇闪耀,以真正的雷霆万钧之势降临人间,它们是代天行罚的使者,要以最残酷、最直接的方法净化下面这帮穷凶极恶之徒的罪恶!
一时间,尖叫声、哀嚎声、辱骂声、痛苦声声声震天,竟将那惊天的奔雷怒吼给盖了过去。
这群人中不乏有耳清目明之徒,他们在逃命中发现在这人间修罗场内只有那小屋从始至终没遭到雷击,这一发现丝毫不弱于行走沙漠发现了绿洲时的欣喜。
那些自以为找到了生门的人对着屋子亡命狂奔,跑在最前面那人更是脸露狂喜之色!
突然,一道霹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头顶,一个俯冲直没入他的天灵!
但见那人惨叫一声,整个人瞬间被劈成了一块焦炭,向四周飘散出一股肉被烤焦的糊臭味......
却说最先示警的穆则帕尔在亲眼目睹越来越多的人被活活劈死后,自知在劫难逃,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一股解脱的感觉,只见他止住脚步,昂首挺胸,喃喃道:“我戎马半生,造下无数杀孽,所做的坏事犹如恒河流沙,从不奢望能入天堂。世间本无对错,怪只怪将我生成了一个突厥人,为着那虚无缥缈的理想国而蹉跎了半生。我不怨天不怨地,能作为一个男儿在这世上走上一遭,痛快!哈哈哈,痛快!”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直坠而下,这个名为“影子”的男人就这么在狂笑中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只是人虽去,但魂不灭,无论他生前做过多少坏事,但对于这样一个连死都做到昂首挺胸,笑看生死的人,任谁都要竖起一根大拇指,赞一声——汉子!
在人间肆虐了好一阵子后,那乌云终于渐渐地变淡,变薄,最后被一股海风吹散了......
呆在屋子里的叶蔓已经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目光看待贾铭,因为发生在这人身上的事情实在太过荒诞。若说他的易容缩骨还能用自己见识少来解释,可拉着电线往身上搭还不死,身上还莫名其妙冒电光,那电光还能变颜色,叶蔓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而让她想象不到的还在后面——譬如说贾铭忽然被蓝色的电光吞没,接着屋顶被蓝光冲破,然后就是屋外传来隆隆的打雷声,再然后就是光听着就叫人睡不着觉的惨叫声......
叶蔓死死地看着身上还残留着蓝色电弧、从地上慢慢爬起的贾铭,终于忍不住问道:“贾铭,你......”
贾铭以一种疲倦沙哑的声音抢白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放心,我不是来自M78星云的咸蛋超人,也不是仙界的谪仙人,我是一个身体构造与你相同的男人。”
叶蔓松了口气,娇哼道:“切,故作神秘,我知道,我知道,不该问的我一定不问,不该说的我也一定不说。”
贾铭费劲地笑了笑,只觉脚步轻浮,刚站起来的身子,就这么瘫倒下去。叶蔓惊呼一声,移步上前正欲搭手,却被贾铭生生喝退:“不要碰我!你会死的!”
叶蔓轻骂道:“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贾铭趴在地上,指着门口道:“你看看外面,这就是温柔的后果。”
叶蔓虽然知道外面肯定惨不忍睹,却还是壮起胆子向门缝走去,因为她明白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透过门缝她赫然看到一个真正的人间炼狱——外面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这些人有的肢体残破,这人缺条胳膊那人缺条腿;有的血肉模糊,辨不出哪是鼻子哪是嘴;还有个人的整个脑袋都被轰爆,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一缕清风吹过,燃烧的树木发出的焦糊味混合着尸体的恶臭以及血腥味猛地传入屋中,再也忍不住的叶蔓蹲下身子发出阵阵干呕。
忽然间,屋子里响起了第三个声音:“桀桀桀,都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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